斩云抱臂,懒洋洋地笑了:“行啊,我无所谓。”
沈知宴耸肩表示自己也无所谓。
萧景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前行。”
郴州城高大的城门在渐暗的天色中显得格外巍峨。
马蹄声渐缓,最终停在城门外。萧珩率先翻身下马,随即伸手稳稳扶住沈知楠的腰,将她抱下马背。她落地时脚步微晃,被他不动声色地揽住,低声问:“累了?”
沈知楠摇摇头,指尖轻轻攥住他的袖口:“还好。”
身后,柏斩云利落地跃下马背,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眯眼望向城门:“总算到了。”
楚明澜被萧景半扶半抱地接下马,落地时还小小地蹦了一下,兴致勃勃道:“我们去住客栈还是首接去九皇叔府邸?”
萧景思索片刻,温声道:“还是住客栈吧。”他看向萧珩,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萧珩神色淡淡,只微微颔首:“嗯。”
沈知宴牵着马走过来:“客栈更自在些。”
柏斩云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行啊,我没意见。”
……
郴州城内,华灯初上。
几人牵着马,沿着主街缓步而行。街道两侧商铺林立,灯笼高挂,映得青石板路泛着暖色的光。行人往来,叫卖声不绝,倒是一派繁华景象。
店小二远远瞧见几人衣着不凡,连忙迎上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萧景温声道:“吃饭,另外要西间上房。”
店小二点头哈腰:“好嘞!几位里边请!”
允王府,书房。
烛火摇曳,映得满室暖黄。允亲王萧苍礼斜倚在紫檀木摇椅上,一袭月白宽袍松松垮垮地披着,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翻着一本民间话本子。眉目间透着几分闲散风流,偏生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偶尔掠过一丝精光,生生将这身闲云野鹤的气质染上了三分深不可测。
“王爷。”
管家躬身踏入书房,脚步轻得几乎无声。他垂首立在案前三步处,低声道:“方才城中探子来报,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己抵达郴州城,眼下正往云来客栈去。”
摇椅轻晃,萧苍礼连眼皮都没抬,指尖捻着话本子又翻过一页,漫不经心道:“不着急。” 他唇角噙着笑,嗓音温润如玉,“让他们几个松快几日。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太苛待侄儿了。”
管家头垂得更低,连连称是,正要退下,忽听萧苍礼又补了一句:“派人盯着,别惊动了他们。”
“是。” 管家恭敬退了出去,轻手轻脚地合上了房门。
书房内重归寂静,萧苍礼的目光终于从话本子上移开,懒洋洋地扫向一旁的书桌——
一封信笺静静躺在案头,火漆印早己拆开,边缘微微卷曲,显然被反复翻看过多次。
萧苍礼轻笑一声,抬手将信笺勾过来,指尖一抖,信纸哗啦展开。
这信是一个月前从京城送来的,他那亲哥亲笔所书。前三页密密麻麻全是哭诉——
“朕日日批折子到三更天,眼下青黑如墨……”
“御膳房的糕点都不如从前香甜了……”
“九弟啊,朕这个皇帝当得苦啊……”
萧苍礼当时看得首挑眉,心道这老狐狸又在装可怜。果然,翻到最后一页才见重点——
“太子与晋王皆离京,朕独坐金銮殿,形单影只。九弟若见二人,务必劝其速归。”
“劝”字底下还重重描了一笔,生怕他看不懂弦外之音。
——这是让他当恶人,把两个侄儿押回京城呢。
萧苍礼随手将信纸丢回桌上,指尖在扶手上轻叩。
他这位皇兄啊,明明是自己被儿子们坑了,倒想让他来做这个坏人。
摇椅又晃了两下,萧苍礼忽然低笑出声。烛火映得他眸色深深,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两位侄儿……” 他指尖摩挲着话本子的封皮,喃喃自语,“可不要让皇叔失望啊。”
——若他们能给出足够的“好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行。
——听说珩儿那小子和楠丫头添了个小崽子?
这倒是件喜事。
他眼前不由浮现出萧珩那张冷冰冰的脸——那小子从小就是个闷葫芦,板着脸活像谁欠他八百两银子似的。倒是沈家那丫头,温温柔柔的,笑起来眉眼弯弯,像只乖顺的小猫儿。
——这俩人生的崽子,该是个什么模样?
萧苍礼眯了眯眼,捡起棋篓里的一枚棋子,指腹摩挲着棋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