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树。
血红色的茶树,枝叶如刃,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一眼望不到尽头。
无生教主负手而立,语气得意:"那茶你也喝了一段时间,感觉如何?功力是不是增长很快?"
萧珩望着眼前这片血色荼蘼,唇角缓缓勾起。*x·i?a,o·s+h/u,o.n_i!u\.`c~o.m\
"确实是好东西。"
教主闻言,笑容更深,可还未等他嘴角咧开,萧珩的手己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你?!"
教主僵住,缓缓低头。
——萧珩修长的手指,正攥着他的心脏。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对方掌心跳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
萧珩面无表情地抽出手臂,一并带出的,是那颗仍在跳动的鲜红心脏。
一如那些曾经死在他手里的人。
五指收紧。
"砰——"
心脏在他掌心爆裂,鲜血溅在他苍白的脸上,衬得他眉眼如鬼魅。
无生教主轰然倒地,至死都睁着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这样死去。
萧珩甩了甩手上的血,抬眸看向眼前这片望不到尽头的血色茶树。
——原来如此。
无生教控制人心的秘密,就藏在这茶里。
他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火折子。
"结束了。"
火折落地,烈焰蔓延,片刻吞噬整片山谷。
火光中,萧珩转身离去,背影孤绝如刀。
从无生教中厮杀而出,萧珩踉跄着走出山谷,身后是无生教熊熊燃烧的烈焰。
他的衣袍被血浸透,剑尖还在滴落着未干的血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啃噬他的神经。
他咬紧牙关,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跌跌撞撞地朝束风的住处走去。
……
再醒来时,屋内烛火昏黄。
束风坐在一旁,面色凝重,见他睁眼,冷声道:"这才第一个,你就弄成这样?"
萧珩缓缓撑起身子,他摇了摇头:"无妨。"
束风那张向来板正的脸上难得浮现怒意,他猛地站起身:"萧珩!你知道不知道那血荼的危害,就敢连喝数月?!"
萧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知道。"
"你知道还敢喝?!"束风气得来回踱步,"你是不想回去了?想在江湖当个杀人魔头吗?!"
萧珩神色淡漠,嗓音沙哑:"我能控制住。"
"你能控制?"束风冷笑一声,一把抓过旁边的铜镜,狠狠递到他面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如鬼的脸。
——瞳孔充血,眼白爬满血丝,眉宇间戾气翻涌,仿佛随时会暴起杀人。
萧珩撇开脸,声音冷硬:"我会控制好的。"
束风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他伏在床沿的手陡然收紧——
"咔嚓!"
坚硬的床沿竟被他生生捏碎,木屑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萧珩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束风,一字一顿:"我说,我能控制!!"
束风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叫能控制?!
眼前的少年,哪里还是昔日那个冷静自持的他?分明是一头被血荼侵蚀的凶兽!
屋内一时死寂。
良久,束风闭了闭眼,终是妥协:"……我去熬药。"
萧珩松开手,木屑混着鲜血簌簌落下。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缓缓攥紧。
后面的日子里依旧在杀人。
江湖的夜,总是带着血腥气。
萧珩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手中的长剑早己卷刃,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脚下汇成一片暗红的泥沼。
两年来,他几乎血洗了整个江湖上反对朝廷的势力。
无生教、血刀门、七煞宗……一个接一个的门派在他手中覆灭。
他的名声越来越盛,可身上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血荼的侵蚀,早己深入血脉。
每当杀戮过后,他的眼前总会浮现出一双眼睛。
泪眼朦胧,明亮如星。
最初,他还记得那是谁,那个宫宴上的小丫头。
可渐渐地,记忆开始模糊。
她的容貌、她的身影……全都消散在血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