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的是,知道他落魄至此的时候才知道,他流落在外的女儿竟然就是张季如。
这一刻,他只觉得天塌地陷,心里充斥的恨足够将世间最深的沟壑填平。他恨嘉亲王,恨慕容庆于,恨他自己。
可是这一切都太晚了,世上卖的东西很多,可就是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大牢的门哗啦啦的响了起来,叮当的铁链铁索声音,在现在听来是那样的可怕和令人心惊胆战,因为那里发出的声响就如同索命无常手中的锁魂的铁链。关在这里的人都是即将被送上刑场的人,他们的死期可能随时会因为各种理由被提前。
现在大门一阵响亮的铁锁链响过之后,进来了一个公公两个狱卒。这满脸脂粉气息的公公一进牢门,眉毛就皱了起来,他翘着兰花指用那留着长指甲的手捂着鼻子和嘴巴,阴阳怪气地埋怨道,“这是什么味儿啊,熏死人了。”
他在两个狱卒地带领下一直来到了一间牢房的门前,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狱卒说道,“公公,就是这里了。”
那公公脸上充满了一股无可耐何的表情,他皱着眉头,叫道,“哪个是张彦殊啊?”
牢房里的人开始耸动了起来,张夔看向他的儿子,神情紧张地喃喃说道,“殊儿是为父连累了你啊。”
关在对面牢房的女囚更加骚动不安,裕如甚至开是哭了起来,但是啼哭在这里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没人管,也没有人劝,更不会换来任何同情。
张彦殊从阴暗地角落里走出来,虽然这些日子的牢狱生活使他憔悴了不少,但是他的表情还是非常的平静,他走到牢房门口隔着 铁栅栏说道,“我就是。”
现在就算是让他马上去死,他也不会感到任何的恐惧,因为这一切他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天早一天到来和晚一天到来,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与其活在这不见天日的阴暗牢房里,不如早死早超脱。
那公公松开捂着鼻子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从里面走出来的这个瘦削的男子,鄙夷地说道,“你就是张彦殊?”
张彦殊点点头,“是。”
已经是濒死之人了,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礼节之类的,反正横竖都是死了,对这样一个公公他也没有必要再拍什么马屁了。
那公公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又从另一个狱卒地手里接过了两提糕点,隔着铁栅栏,他将东西递给了张彦殊,“拿着,这是有人托我给你送来的,东西好好收着,出了什么差错可别怪到我头上。”
张彦殊接过他递进来的糕点,然后看着手上的手帕,雪白的手帕上面绣了一枝梅花,梅花开的娇艳欲滴,红色的花瓣在这雪白的手帕上显得非常惹眼,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是她!这手帕是她的。
那公公已经转身离去,他扒着牢门地铁栅栏大声地叫道,“公公请留步。”
原本已经走出几步远的公公,听到他的叫喊声,本不想理他,但是想到这事情是总管交代的,若是办不好,恐怕对自己也不利。即使他现在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充满霉味,既阴冷又潮湿的地方待下去了,他还是停住了脚,漠然地转过身,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张彦殊十分激动的紧紧抓着手帕,有所期待地将头挤在栅栏的空隙间,“送东西来的人呢?我能见见她吗?”
他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不辞而别的紫洛会在这个时候送东西给他。
“哦…她嘛,东西送来就回去了。你还有其他事吗?”
那个公公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了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啊。
“哦。”张彦殊失望地说,“没,没有了,如果有机会替我谢谢她。也多谢公公肯跑这一趟。”
张彦殊虽然觉得紫洛还在宫里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当真正听到她已经回去了之后,还是感到了深深地失落感。
那公公看着他那失望地样子,有些怜悯地摇了摇头,道,“唉,不谢不谢,我也算是为自己积德了。”
说着跟在狱卒后面叹息着离开了这个人间地狱般的地方。
牢房的大门重重地关上,将外界和里面又彻底地隔绝了,如同将张彦殊的心也重新关上了。
张夔看着儿子失魂落魄地样子,走上前来,好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