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丝！我的星星！可是……她变了。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我们的茶话会，忘记了会跳舞的茶壶，忘记了那只总在打瞌睡的柴郡猫……甚至，她忘记了那个问题！我不断问她，‘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我像一只固执的报时钟，一遍又一遍地敲响这个问题……”

“可是她只是茫然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真正的疯子！她不记得了！她把我，把我们共同拥有的、最珍贵的回忆，全都丢掉了！”

疯帽子的身体微微颤抖，抓着渡渡鸟的手指关节泛白。但他很快又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那笑容在油彩的覆盖下显得格外诡异：

“但是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像第一次见面那样！重新举办一场更盛大、更疯狂的茶话会！重新踏上一次无与伦比的冒险！我们可以创造新的回忆！比旧的更美好！更……永恒！”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催眠的狂热。

然而，这股狂热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只剩下深沉的悲伤和无法理解：

“可是……她最终还是要走。她说这里不属于她，她不属于这里……”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哦，是的，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终究要回到那个灰色的地方去……”

“所以，”苏离抬眼，目光锐利如刀，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首接刺破了疯帽子营造的悲伤氛围，“你就把她留下了？”

疯帽子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手中的渡渡鸟玩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精心涂抹的油彩似乎都掩盖不住底下的苍白和惊慌。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不成调的音节，随即语速飞快地辩解：“哦！我……我挽留过她！用最真诚的心，最甜美的点心，最疯狂的冒险！但是她要走！我知道……我知道这里不属于她……我……我只能与她告别……皇后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舞会！而我……”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邀请她参加了……和我在一起的最后一次茶话会……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安静的告别茶会……”

“然后她就离开仙境了？”苏离步步紧逼，语气冰冷地指出关键，“可你刚刚说，在和你参加完茶话会后她就失踪了，并没有说她离开了。”

苏离精准地抓住了疯帽子叙述中的致命矛盾。恐怖游戏的逻辑，往往就藏在这些被刻意模糊的字眼里。

疯帽子彻底愣住了！他脸上的油彩仿佛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底下真实的慌乱。他眼神闪烁，嘴唇嗫嚅着：

“哦！是的……她……她之后就……就突然消失了！没有从那道返回现实世界的门离开！像一阵被风吹散的烟雾！哦，可怜的爱丽丝……她一定是遇到了可怕的意外……”

他试图用悲伤掩饰，但那丝慌乱如同水底的暗流，无法平息。

“是么……”苏离的声音拖长了，带着一丝嘲讽，“可我觉得，爱丽丝就在这里呢……”他缓缓转身，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被白布覆盖的角落，“或许，她并没有走远，只是被……‘珍藏’起来了。”

疯帽子装疯卖傻的本能立刻启动，他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开始在狭小混乱的空间里东张西望，手舞足蹈，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

“哦……是么！爱丽丝在这里吗？哦！天哪！到底是谁？是谁把她藏起来的？快出来！把我的爱丽丝还给我！”

“就在……”

苏离话音未落，身体己如鬼魅般移动，一个流畅到极致的位移，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在疯帽子惊恐的“不要！”声中，他己经出现在角落，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抓住了那块纯白布料的边缘。

“——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