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甘露殿的暖意,被李淳风带来的玉版影像彻底冻结。′2-八\看·书`惘! -耕.薪?最,筷·紫微耀世,龙气冲霄,地脉嗡鸣——这三重异象叠加,如同三根冰冷的钢针,扎进了大唐开国皇帝李渊的心头。
玉版上流转的灵气光芒映着他阴晴不定的脸。那煌煌紫光,精准地贯入秦王府;那淡金龙气,霸道地缠绕着初生的婴儿;那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仿佛古老的巨龙在秦王世子的啼哭声中苏醒,发出低沉的回应。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名字——李世民。
“世民……刚得子?”李渊的声音干涩,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咀嚼一枚苦涩的硬核。他想起次子那张英武刚毅的脸庞,想起他虎牢关前三千破十万的绝世骁勇,想起他平定王世充、窦建德后班师回朝时,长安百姓山呼海啸般的“秦王万岁”。功高,震主。这四个字,以前只是朝堂上某些人酸溜溜的低语,如今,却借着这煌煌天象,化作实质的冰锥,刺得他脊背发凉。
尹德妃柔弱无骨地依偎过来,带着兰麝幽香的气息吹在李渊耳边,声音是恰到好处的惊惶与忧虑:“陛下……妾虽愚钝,也知这紫微星乃帝王之象,如此不加掩饰地降于秦王府……这,这莫非是上天的某种……预示?秦王殿下已是功勋卓著,威震四海,如今世子降生又引动这般骇人景象,连大地都为之呼应……妾……妾心中实在惶恐,怕这煊赫天威,非但于社稷无益,反而会引来……天妒啊!”她说到“天妒”二字时,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甲却在不经意间,深深掐进了李渊手臂的衣料里。
“天妒?”李渊眉头锁得更紧,咀嚼着这两个字。是上天在昭示李世民有帝王之运?还是……在警告这过于炽烈的光芒会灼伤大唐的根基?他握着玉版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欣喜?长孙氏诞下嫡孙,血脉延续,他本该开怀。可这欣喜被巨大的疑虑和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忌惮死死压住。这异象太过霸道,太过张扬,仿佛在向整个天下宣告:看,真龙在此!
“传旨!”李渊猛地抬头,眼中帝王威仪尽显,疲惫之下是磐石般的决断,“秦王妃长孙氏诞育子嗣有功,赐东海明珠十斛,蜀锦百匹,珍玩若干,着内侍省即刻送入王府,以示天家恩典。然——”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冷硬如铁,“天降异象,事涉玄机,着令秦王府上下,对此诞育之事,不得妄加议论,更不得以祥瑞之名宣扬!违令者,以‘妄言天象,惑乱人心’论处!钦天监监正李淳风,恪尽职守,着赐金百两,然今日所见所录,列为宫闱绝密,若有半字外泄,无论涉及何人,立斩不赦!”
“奴婢遵旨!”殿内侍立的宦官首领浑身一凛,伏地应诺,匆匆退下传旨。
恩威并施。李渊疲惫地靠回软榻,闭上眼。赏赐是堵天下悠悠之口,彰显皇家对秦王子嗣的重视;禁口令则是勒紧套在秦王府,尤其是那个新生婴儿颈项上的无形绳索。他要用帝王的意志,强行压下这过于刺目的天光。
尹德妃低垂的眼睫下,闪过一丝混合着得意与怨毒的光芒。陛下的忌惮,被她清晰地捕捉到了。这第一步,成了。
***
秦王府。内院产房的暖阁内,血腥气早已被那股奇异的淡金龙气涤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神安宁的馨香与威严。
襁褓中的婴儿已被洗净包裹,正安睡在母亲长孙王妃身侧。他小脸粉嫩,眉眼依稀可见李世民的轮廓,呼吸均匀,仿佛方才那惊天动地的啼哭与异象从未发生。唯有细心观察,才能发现他周身那层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光晕并未完全散去,如同最上等的薄纱,若有若无地笼罩着他。偶尔,当他小小的眉头无意识蹙起时,那光晕会极其微弱地波动一下,空气中便传来一丝极其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龙吟余韵。
长孙王妃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尚可。她看着身侧安睡的儿子,眼中是初为人母的温柔与劫后余生的庆幸,却也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惧。那贯顶的紫光,那护体的龙气,那大地深处的嗡鸣,她都亲身经历了。身为长孙家的女儿,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等异象意味着什么,又可能带来什么。
“殿下……”她看向坐在床榻边,紧握着她的手,沉默不语却气息如渊如岳的秦王李世民。
李世民一身常服,未着甲胄,但那股百战统帅的杀伐之气与此刻初为人父的激动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强大的气场。他剑眉星目,轮廓深刻如刀削斧凿,此刻凝视着儿子小小的脸庞,目光锐利如电,仿佛要穿透那层淡金的光晕,看清这孩子的宿命。
“观音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