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说朕恭请她老人家,移驾承天门城楼,‘观礼’!”
“观礼”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一股令人骨髓发寒的煞气。
“喏……喏!”王承恩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应声,声音抖得变了调,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御书房。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愈发清晰的喧嚣与混乱。李敢独自立于巨大的御案前,身影在摇曳的孤灯和窗外透入的诡异血光中,显得异常孤拔而冷硬。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又猛地攥紧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一股无形却极其霸道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体内骤然苏醒、奔涌!玄色常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九狱镇龙诀》第三重巅峰的力量,在他四肢百骸中奔腾咆哮。然而,就在这股力量攀升至顶点的刹那,异变陡生!
一股截然不同、阴冷彻骨、带着无尽怨毒与腐蚀气息的异力,毫无征兆地从他丹田气海最深处猛地窜出!这股力量邪异无比,竟隐隐与窗外那轮妖异血月投下的红光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它如同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瞬间缠上了李敢体内那奔腾的龙气!
“嗡——!”
李敢身躯猛地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一股腥甜瞬间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下。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浩荡磅礴、足以摧山断岳的龙气,竟在这股内外夹击的诡异力量冲击下,猛地一滞!随即,像是被投入滚烫岩浆的寒冰,竟有丝丝缕缕不受控制地开始逆向冲击他自身的经脉窍穴!狂暴的力量在体内左冲右突,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经脉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冰针反复穿刺、切割!
反噬!
窗外那轮妖异的血月,竟引动了他体内《九狱镇龙诀》根基的龙气,发生了可怕的反噬!
李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青筋根根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他猛地扶住御案边缘,坚硬的紫檀木在他五指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留下五个清晰的指印凹痕。那双燃烧着金芒的龙瞳,此刻剧烈地收缩、扩张,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惊怒与难以置信。
“玄玑子……血月……”他死死咬住牙关,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好……好手段!”
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铁钩,狠狠撕扯着李敢的经脉。窗外血月那污浊的红光,此刻仿佛拥有了实质的重量,穿透窗纸,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更如同无数冰冷的触手,试图钻进他的毛孔,引动他体内那股桀骜龙气更猛烈的反叛!
“哼!”一声压抑着痛苦的闷哼从喉咙深处滚出。李敢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他强行调动起《九狱镇龙诀》第三重巅峰的庞大力量,如同驾驭着一条狂暴的怒龙,狠狠撞向体内那股阴冷反噬之力和窗外引动的邪异月华!
轰——!
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猛地炸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哗啦啦被掀飞出去,如同雪片般漫天飘散。那盏孤灯的火苗疯狂跳动了几下,“噗”地一声彻底熄灭。整个御书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那轮血月投下的、更加浓郁诡异的红光,在地面和墙壁上涂抹出扭曲的光影。
黑暗与血光交织中,李敢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重新挺直。他嘴角溢出一缕极细的血线,在暗红的月光下,颜色深得发黑。强行镇压反噬带来的冲击,让他内腑受了震荡。
然而,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在绝对的黑暗里,却亮得惊人!两点幽暗的金芒如同不灭的星辰,燃烧着冰冷刺骨的杀意与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想引朕的龙气反噬?想借这妖月乱朕心神?”他抬手,用拇指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动作带着一种野性的粗粝,“做梦!”
他不再看窗外那轮令人作呕的血月,也暂时无视了体内依旧蠢蠢欲动的逆流。玄色常服的身影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猛地拉开沉重的御书房大门!
门外,狂风裹挟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扑面而来!浓烈的血腥气、硝烟味混杂在刺骨的寒风中,冲入鼻腔。\墈?书/屋*晓¢说_蛧~ ^勉.肺?悦^读`
“陛下!”门外早已候着的内卫统领李铁衣,一身玄甲染血,头盔下露出的半张脸如同铁铸,眼神却焦急万分,“叛军前锋已冲过金水桥!瓮城……瓮城快顶不住了!太后凤驾已至城楼!”
“慌什么!”李敢的声音如同寒冰撞击,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他大步流星,走下御阶,每一步踏在冰冷的金砖上,都发出沉闷的、如同战鼓擂动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