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贯穿手臂的青铜碎片,成了他最后的墓碑。
更远处,那片被碎石和断木掩埋的花圃废墟之下。
萧太后的尸体依旧保持着歪倒的姿势,气息全无,死寂灰败。沾满污血和尘土的脸庞上,凝固着一丝极其诡异、难以言喻的弧度。
然而,就在那股新生的、带着审判与独尊气息的人皇威仪第二次扫过这片区域的瞬间——
嗡!
她早已死寂、空洞涣散的眼眸深处,那点如同尘埃般渺小的暗红血芒,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不再是闪烁,而是……点燃!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充满恶意的猩红星辰!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古老、污秽与至高贪婪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毒蛇,猛地从这具死尸的最深处……苏醒了一瞬!那凝固着诡异弧度的嘴角,极其明显地向上牵动,形成一个绝非人类尸僵所能形成的、充满了亵渎与贪婪意味的……笑容!
这气息稍纵即逝,快得如同错觉。随即,那眼眸深处的暗红血芒再次隐没,尸体恢复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唯有那抹凝固的笑容,在污血与尘土中,显得更加诡谲莫测。
……
承天门外!
杀!杀!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如同灭世的狂潮,彻底淹没了整个外城!叛军的洪流,终于彻底冲垮了金吾卫在承天门内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防线!无数身着各色甲胄、眼中燃烧着贪婪与疯狂的叛军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踏着守军破碎的尸体和坍塌的工事,汹涌地冲过那象征着皇权至高无上的巨大门洞!
“破城了!!!”
“杀进皇宫!活捉昏君!!”
“抢钱!抢粮!抢女人!!”
疯狂的咆哮混杂着兵刃撞击的刺耳声响,汇成一片毁灭的交响。无数火把将承天门内外照得亮如白昼,映照着叛军扭曲亢奋的脸庞和染血的刀锋。厚重的宫门在撞击和利斧的劈砍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巨大的门栓在内部守军绝望的抵抗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轰!轰!轰!
叛军阵中,数架临时赶制的简易冲车,被数十名赤膊壮汉推着,包裹着浸透油脂的厚实圆木,如同攻城巨兽的犄角,狠狠撞击在宫门内侧临时堆砌的、由尸体和杂物构成的最后屏障上!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屏障的崩塌和守军绝望的惨叫!
“顶住!为了陛下!”一名身披残破金吾卫铠甲的队正,半边脸被削去,露出森森白骨,仅剩的独眼赤红如血,挥舞着卷刃的长矛,带着最后几名同样伤痕累累的士兵,死死抵在摇摇欲坠的屏障后面,用身体作为最后的盾牌!
噗嗤!噗嗤!
叛军从缝隙中刺入的长矛,轻易地洞穿了他们残破的甲胄,带出一蓬蓬滚烫的鲜血!队正的身体被数根长矛同时贯穿,他死死抓住矛杆,口中涌着血沫,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竟硬生生将几名冲在最前的叛军拖得一个趔趄!
“给老子……滚出去!”他用尽最后力气咆哮。?w_a~n,b!e?n`g_o^.?c/o~m*
回应他的,是更多刺入身体的冰冷铁器,以及叛军狰狞的狂笑。
屏障,彻底崩溃了!
“门开了!冲啊!!!”叛军发出震天的欢呼,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疯狂地涌入承天门洞开的巨大豁口!刀光如同死亡的浪潮,瞬间淹没了那几名最后的守军!
踏过满地温热的尸体,踏过粘稠的血泊,叛军的洪流,终于……无可阻挡地涌入了皇城!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承天门,如同被撕开了最后遮羞布的巨人,在叛军的铁蹄下……轰然洞开!
“杀!!!”
“皇宫就在前面!”
“活捉李敢!!”
叛军的兵锋,如同出闸的凶兽,带着贪婪的咆哮,直扑皇宫深处!那摇摇欲坠的污秽光柱,那崩塌的宫殿轮廓,成了他们眼中最耀眼的战利品!
……
几乎就在承天门彻底洞开、叛军洪流涌入皇城的同一刹那!
嗡——!!!
一股冰冷、凶戾、带着至高审判与独尊意志的无形威压,如同九天垂落的寒瀑,毫无征兆地、精准无比地……轰然降临在刚刚涌入承天门洞的叛军前锋洪流之上!
这股威压,并非广域的覆盖,而是如同无形的重锤,带着绝对的意志,狠狠砸下!
“呃啊——!”
“噗!”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