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当成高卢人的奸细,撕碎了喂狗。”
“不。”
马克西米利安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吐出那个疯狂的计划。
“用他们的身份。”
“用红色党派的身份。”
男人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
他沉默了很久,房间里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你们这是在刀尖上行走。”
他的声音干涩。
“而且两边都是刀刃。”
“一旦被高卢人发现,你们会被吊死在埃森的广场上。”
“一旦被真正的红色党派发现,下场不会比那个好多少。”
“总好过在这片泥潭里慢慢烂掉。”
马克西米利安的回答斩钉截铁。
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
但他失败了。
马克西米利安的眼神坚定得像鲁尔区的钢铁。
“你确定要这么做?”
男人最后确认道,这不仅仅是一个问题,更像是一种最后的警告。
“我确定。”
男人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我需要时间。”
“这件事情的难度,超出了我们最初的合作范畴。”
“我需要一个保证。”
马克西米利安说。
“什么保证?”
“保证我们的身份无懈可击。”
“好。”
男人说完,便戴上帽子,转身融入了夜色。
三天后,男人再次出现。
他带来了一个陈旧的皮箱。
箱子打开,里面是两套剪裁合体的深色呢子大衣,两顶鸭舌帽,以及两份制作精良的证件。
证件的封皮是暗红色的,上面印着陌生的镰刀与锤子徽章。
内页的纸张微微泛黄,带着一种陈旧感。
上面是马克西米利安和克劳斯几天前被那个男人偷偷拍下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们,表情严肃,眼神锐利。
而在照片下方,是用奇特的斯拉夫字母打印的名字和头衔。
马克西米利安成了来自莫斯科的指导专员,瓦西里·彼得罗维奇·伊万诺夫。
克劳斯则成了他的助手,德米特里·费奥多罗维奇·索科洛夫。
证件上的钢印、签章、甚至墨水的晕染,都完美得找不到任何破绽。
克劳斯拿起那份属于自己的证件,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这己经不是伪装了,这是一种脱胎换骨。
马克西米利安走到房间里唯一一面布满霉斑的镜子前。
他穿上那件笔挺的呢子大衣,戴上鸭舌帽,将帽檐压低。
镜子里的人变得无比陌生。
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透着一股来自异国的冷峻与威严。
眼神冰冷,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种由纯粹的理论和信仰催生出的傲慢。
那不是马克西米利安。
那是来自世界革命中心,带来斗争火焰的使者。
克劳斯也换好了衣服,站到他身边。
镜中,两个汉斯王国的特工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两位沉默寡言,但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同志。
他们不再为汉斯而战,死也不要说是汉斯人。
此刻,他们是为了一个更宏大,也更危险的叙事而战。
“感觉怎么样,德米特里同志?”
马克西米利安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刻意模仿着一种斯拉夫口音。
“准备好点燃整个鲁尔了,瓦西里同志。”
克劳斯用同样生硬的语调回答。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压抑不住的疯狂与决绝。
他们将最后的黑面包塞进嘴里,仔细检查了藏在大衣内侧的手枪。
马克西米利安最后一次审视镜中的自己。
他知道,当他推开这扇门,走出去的时候,他就必须彻底忘记自己是谁。
他将成为一把插入高卢心脏的利刃,一把由谎言和信仰淬炼而成的红色利刃。
他伸手,拧动了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