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支舞中,褚谧君感受到的是绝望,一种激烈而苍凉,恨不得摧毁万事万物的绝望。¢咸¢鱼¢墈¢书-蛧¨ ¨埂¨鑫^嶵,全`
其实十年后的常昀,才是真正适合舞这支《聂政刺韩王曲》的人。眼下这个常昀虽然用他的剑告诉了她什么是杀伐之意,可他并不真的就是那个被逼到绝路的刺客。
此时的常昀,尚是清朗无忧的少年,他的舞有如初春天地间流淌的风,纵然带着料峭寒意,也是轻快的,洒脱的。
褚谧君目光追随着他,在不知不觉中奏完了一整支曲,最后一个音节从她指尖飞出时,她恍如身在梦中。常昀以一个直刺作为这一舞的收尾,剑尖裹挟着风,只扑褚谧君的眉心——
褚谧君一愣。
常昀收剑回鞘,朝褚谧君一眨眼。
褚谧君其实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剑招给吓到,她自己就学过剑,知道那一剑的剑势将尽,杀不到她面前来。
她心跳之所以急剧加快,是因为常昀望过来的眼神。
那时她已然懵懵懂懂的意识到这个少年有着多么惊心动魄的美,只是那个年纪的她,还不愿承认自己为那样的美所吸引。1\3·1?t`x~t?.^c+o!m¢于是她用力咬了咬下唇,端起自己面前的羽觞,一饮而尽。
***
那夜褚谧君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穿行于一片密林之中,有个少年一直走在她的前方,那背影让她觉得熟悉。
她很想知道她是谁,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褚谧君加快了步子,抓住了对方的一角衣袖,然后梦就突然醒了。
醒后褚谧君迷迷糊糊的回忆了会自己梦到了什么,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虽然梦中的很多东西醒后便会忘记,但她还记得,梦里少年纤细的背影有些像某人……
暂时无法入睡,她索性披着衣服在自家庭院里胡乱逛着。头顶的月光白得瘆人,她踩着自己月下的影子,一步步慢慢的走着。
有种诡异的感觉弥漫在心头,她越往前走,那种不安感便越发的强烈。
这条长廊,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奇怪,她为什么要走在这?她记得明日自己还需早起背诵功课,外祖父命她写的策论她也还没有完成,她该早些去睡才是。~咸^鱼?看_书/惘. /首?发/
她想要回到自己房间内,可是回头一看,却忘了自己来时走得是哪条路。
这时眼前的景物又变得虚无了。
她竟又是在做梦。
睁开眼,她首先见到的是刺目的日光。已经是早晨了么?
身子不知为何变得十分沉重,她想要起身,却感受到了一阵剧痛。
“娘子,您怎么随意起来了。”一旁的人赶忙上前。
褚谧君只看了这人一眼,就不犹僵住。
她的梦,还没醒。
“娘子快躺下,快躺下。”十年后面容已经苍老的蘅娘细心的扶着她躺了下来。
褚谧君知道自己这是又来到了十年后,并且附身到了阿念身上。
和蘅娘说过几句话之后,她得知现在距她上回附体到阿念身上已过去了两天。
阿念无疑是从刺客手中活了下来。
是太和殿的卫兵救了她。
谁也不知道常昀是怎么知道阿念在去东宫的路上遇到了刺客,但他就是及时的派人赶来救下了阿念。
只是阿念还是伤到了右臂,虽然这也不算什么重伤,但对于一个贵女来说,实在是桩大事了。
蘅娘希望阿念能够多休息一会,但褚谧君感受了下,觉得阿念精力还算好,于是回绝了蘅娘的建议。
梳妆之时,她看着镜中阿念的眼睛,朝她无声的问了声好。
她知道阿念也在这具躯壳之中,她们虽然无法交流,却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和情绪的波动。看样子,这一次又是阿念主动将躯壳让给了褚谧君。
用膳之时,宦官来报,说陛下来看她了。
身边的侍者们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之色,熟门熟路的准备着接待皇帝的事宜。
看样子常昀不是第一次来探望受伤的阿念了。
褚谧君明明记得上次见面时阿念和常昀的关系还不是很好,而且就常昀那种脾气,褚谧君实在不相信他为何会来看阿念。
就算是被架空的傀儡,也不至于这么闲吧。
褚谧君不是很想让阿念和常昀这样频繁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