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怎么了,胡人是比咱们多了双胳膊还是生来力大无穷?”常昀满脸的不服气。_兰¨兰.蚊.血. !冕~费?悦!渎!要不是昨天那个叫延勒的少年来的及时,他肯定能和那个趾高气扬的赫兰王子比试一场,到时候就是谁比较有本事了。
“胡人与汉人,按理来说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褚谧君没去看常昀的脸色,倒是想起了外祖父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不过我大宣世家子弟的确多骄矜奢靡,王公贵戚成日耽于s声色,软弱无能。若是有朝一日歌舞升平被打破,也不知他们几人能应付得来。”
“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一个人若是有了权又有了财,肯定想要纵情声色,而声色之愉,一旦尝过之后就很难割舍了。在一个世家大族中,身处高位的长辈自然而然的会庇佑晚辈,这些晚辈什么都不用做便能享受高官厚禄,大把的闲散光阴,不用来追逐美色美酒,还能做什么?”常昀一针见血。
“这样的风气一点也不好。”褚谧君皱眉,“如同是一个人身上长了恶疮,放着不管,便会漫延全身,之后整个人都会腐烂朽坏。”她不知不觉中想到了昨夜与褚相之间的那场谈话,“可是,这又无法逆转。+3+5_k+a.n¨s+h+u-.′c′o!m¢”
“对,无法逆转。”常昀道。他用一只手撑着额头,定定的看着褚谧君。
“怎么了?”褚谧君以前并不害怕与人对视,但现在她看到常昀的眼睛就想要躲闪。
“我在看你有没有皱纹、白发。”
褚谧君愠恼的瞪了他一眼。
“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就不要去想。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这又是何必?”
常昀的本意是劝她不要多思多虑,然而随口引用的那句诗却是让褚谧君一愣。
她一个或许都活不到二十岁的人,居然还忧心大宣的未来。是不是有些可笑。
“你怎么……眉头好像拧的更紧了?”常昀一惊,继而是慌张。
“好吧,你想愁什么就愁什么,以后我再也不会说教你了。”他又道。
褚谧君张口,然而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要是心里有事就说与我听听,如果不想说的话那我们就聊些别的好不好?”
其实褚谧君现在更想让常昀离开,离她远些。~小^税-C`M/S. ?埂!辛′罪*哙,她难受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待着,心里有事也从来不习惯说给别人。
但她抬眸,看到了常昀的眼睛。那双眼睛中有毫不掺假的关切,就仿佛有柄利剑,一下子温柔的扎进内心最深处。
这样的常昀,让她怎么能将这人跟十年后的皇帝等同起来。
“我没事。”她笑了一下。
常昀不是看不出她在强颜欢笑,他这一次没有戳破她的故作姿态,而是和她一起笑了笑。
他们现在不过是寻常的友人而已,该如何相处,彼此心中都有个度。褚谧君不想说的事,他不会勉强。也许有朝一日她会将心里藏着的事全部告诉他,也许不会。
但如果她需要,他就会陪着她。这是庆元四年,还是少年的常昀偷偷在心中立下的誓言。
***
城西,赫兰邸。
那个在人前高傲到不可一世的赫兰小王子陌敦眼下正在撕心裂肺的哭泣。在他面前,是被捆住了四肢的灰狼,执刀的武士大步走近了躺在地上挣扎不得的野兽,眼看就要一刀斩下它的头颅。
“延勒!延勒!你别杀它!我认错还不行么!”陌敦冲到坐在屋中央的那人面前,死死抱住对方的腰肢,痛哭流涕。
“早就和你说过,进了洛阳后别惹麻烦,你就是不听。”延勒推开他,对武士吼了一声:“还在等什么!”
“延勒!延勒——”陌敦直接冲到了武士面前,死死抱住对方的手。
这幅样子,看起来半点也不像个能降服野狼的草原勇士,而只是一个即将失去爱宠的孩子。
“阿姊——”眼见着延勒无动于衷,陌敦终于忍不住将这个称呼唤了出来。
坐在胡床上的延勒站了起来,大步朝陌敦走去。
然后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阿姊……”陌敦被打懵了,捂着脸下意识的喃喃。
又是一记耳光。
“这里没有你的阿姊!只有赫兰左骨都侯延勒。给我记住了。”女子的声线被刻意压得低哑,透着一股冰冷。
“是。”陌敦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