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康的车刚驶出信访办大门,孙连城就像被抽走了骨头。+x-k,a¢n+s¢h-u+j_u?n+.~c\o¢m^
瘫坐在刚被李达康嫌弃过的矮椅上。
周围的老百姓还在议论,有人说“李书记真办实事”。
有人骂“这区长是混饭吃的”,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区里一毛钱都没有,让我搞!我怎么搞?”他猛地一拍大腿。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火气,吓得旁边排队的老太太往后缩了缩,“我一不贪二不拿,工资就那么点。”
“自己掏腰包买小马扎,怎么了?还成错了?李达康你也太霸道了!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区财政有多紧张吗?什么都不懂!”
他越说越气,索性站起身在大厅里踱来踱去,西装外套被他扯得歪歪扭扭。
信访办主任缩着脖子凑过来,手里捏着个笔记本。
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孙区长,您别气坏了身子。”
“李书记的意思,是让咱们赶紧整改,可这……这预算从哪儿来啊?”
“工程队那边问了,光把窗口拆了重砌,再换升降台,没个几十万下不来……”
孙连城猛地停下脚步,瞪着主任:“我哪知道从哪儿来?你是信访办主任,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他指着大厅门口,语气狠了起来,“你自己想办法!找财政局协调也好,跟施工队欠账也罢。”
“总之三天内必须把钱弄来,把活干了!想不出来办法,你就自己去辞职,别在这儿占着茅坑不拉屎!”
主任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喏喏地应着:“是是是,我这就去想办法,这就去……”
看着主任屁滚尿流跑出去的背影,孙连城心里的火气没下去多少。′求¢书~帮` !蕪-错.内_容_
他掏出烟盒,发现是空的,烦躁地往地上一扔。
区财政那点钱,光应付工资和必要开支就够紧的了。
哪还有闲钱改什么窗口?李达康就是故意刁难他!
他走到窗口边,看着里面工作人员麻木的脸。
又瞅了瞅外面排队群众怨怼的眼神,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不贪不占,守着规矩办事,怎么就这么难?
“都愣着干什么?干活!”他冲窗口里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刚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对还在发愣的办事员说,“把那些小马扎收了!别丢人现眼!”
走出信访办,阳光刺眼得很。
孙连城眯着眼看了看天,心里憋着股邪火,李达康想整他?没那么容易。
预算的事他才不管,真到了三天后。
大不了就把辞职报告递上去,他早就受够了这天天被骂的日子。
与此同时,侯亮平站在反贪局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片刻,终究还是拨通了高育良的电话。
“老师,是我,亮平。”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衫′巴?看_书/网^ ^醉′歆`蟑*洁¢耕-辛~快?
“我今天正好不忙,想过去您家里吃顿便饭,您看方便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高育良平稳的声音:“来吧,让你师母多炒两个菜。”
挂了电话,侯亮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知道,高育良不会拒绝。
师生这层关系,既是纽带,也是战场。
而此刻的高育良家,客厅里弥漫着茶香。
高育良放下手机,对着正在择菜的吴惠芬淡淡道:“侯亮平要来吃饭。”
吴惠芬手一顿:“他这刚到汉东没几天,倒是勤谨。”
“勤谨?”高育良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摩挲,“他是来试探我的。”
他看向窗外,眼神深邃,“我这个学生啊,能力是有,就是太想往上走。”
“把位置看得太重。一点机会都不肯放过,连顿饭都要带着心思来吃。”
吴惠芬叹了口气:“毕竟是你的学生,别太较真。”
“就是因为是我的学生,才更得防着。”高育良放下茶杯。
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汉东这潭水,他想蹚,就得先看看自己的脚够不够硬。”
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指尖在书页上划过。
侯亮平的心思,他怎会看不明白?
无非是想借着吃饭的由头,探探他对祁同伟、对赵家的态度。
可这官场的分寸,哪是一顿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