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孙连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白*马`书,院? +庚?薪*嶵~全*
他没换睡衣,眼底泛着青黑。
面前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西裤,却怎么也提不起劲穿上。
窗外的鸟鸣声格外刺耳,像是在嘲笑他这荒唐的处境。
七点半,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
孙连城浑身一激灵,连忙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手忙脚乱地系着领带,领口歪在一边。
妻子想上前帮忙,被他挥手挡开:“不用。”穿好首接下楼去了。
李达康看见孙连城这副模样,他皱了皱眉:“还没睡醒?”
孙连城没说话,首接坐进汽车里。
他刚坐下就听见李达康对司机说:“首接去党校学习班,别耽误了时间。”
孙连城的手指在膝盖上反复摩挲,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他想不通,自己兢兢业业几十年,没贪过一分钱。
就因为一个窗口没及时整改,就要被扔进这种地方。
学习班设在市委党校的老校区,围墙刷着刺眼的白漆,活像座临时监狱。
车刚停稳,孙连城就看见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
沙瑞金正背着手看墙上的宣传栏,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沙书记。” 李达康快步上前,语气恭敬。
沙瑞金转过身,目光落在孙连城身上,没什么表情:“孙区长,想通了?”
孙连城的脸瞬间涨红,嘴唇动了动。
终究还是低下头:“沙书记,我…… 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就好。” 沙瑞金拍了拍他的肩膀。
力道不轻,“进去好好学,什么时候明白‘百姓的事比星星重要’,什么时候再出来。”
说完,他没看李达康,径首上了自己的车。
黑色轿车驶离时,轮胎卷起的尘土溅在孙连城的裤脚上。^x-i,n?d\x~s+.¨c_o\m′
李达康指着门口的登记处:“进去吧,报名字就行。下午我来开动员会。”
孙连城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他转身走进大门,身后的铁门 “哐当” 一声关上,像极了监狱的锁响。
下午两点,学习班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都是些面熟的面孔, 有办事拖沓的街道办主任,有推诿扯皮的局级干部。
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活像霜打的茄子。
孙连城找了个角落坐下,刚翻开党章,就听见门口传来皮鞋声。
李达康走了进来,手里没拿稿子,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全场。
“在座的都是京州市的干部,”
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但我今天不想叫你们‘同志’。”
他顿了顿,指尖在讲台上轻轻敲击:“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都是京州市干部队伍里的残次品!”
“是该打磨的锈铁!百姓的诉求在你们眼里是麻烦,群众的困难在你们看来是负担。”
“占着位置不干事,拿着俸禄混日子 。 这样的干部,不如回家卖红薯!”
台下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孙连城的脸腾地红了,他攥紧钢笔,墨水在纸上洇出个黑团。
他自认为脾气算好的,可 “残次品” 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让他浑身发烫。
孙连城猛地抬头,对上李达康的视线。
喉咙动了动,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李达康缓缓走下讲台,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他在过道里踱了两圈,突然在孙连城面前停下。“给各位介绍一下,”
他提高了音量,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这位是光明区的孙连城区长,我们亲切地称他为,宇宙区长。*求+书!帮! ^已_发′布_最/鑫-璋^劫/”
哄笑声瞬间在会议室里炸开,有人捂着嘴偷笑,有人指指点点。
孙连城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他死死盯着桌面,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孙区长的爱好很特别,” 李达康像是没看见他的窘迫。
继续说道,“百姓在信访办蹲小马扎的时候,他正用高倍望远镜观测宇宙。”
“据说能看清月球上的环形山,比看清光明区的民生问题清楚多了。”
笑声更大了。
孙连城的胸膛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