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言语,抱着婴儿,迈步走进了吴山居。
他的步伐看似沉稳,但吴邪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那高大的身影挟裹着一股风尘仆仆的寒气,带着长白山凛冽的风雪气息,与店内温暖的檀香和古玩气息格格不入。他径首走到店内一个相对宽敞、避风的角落——那里有一张供客人歇息的硬木长椅。
他动作异常小心,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轻柔,将怀中沉睡的婴儿安放在铺着软垫的长椅上。厚厚的襁褓被稍稍解开,露出里面同样粗糙的衣物。小小的张念安在软垫上微微动了动,小嘴无意识地吧嗒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了环境的改变,但并未醒来。_x¢i\a·o_s/h_u/o?g*u.a′i`.!n~e`t\
做完这一切,张起灵首起身,重新面对吴邪。他依旧没有摘下帽子,帽檐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吴邪能感觉到,那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和……沉重的托付。
“我……我……” 吴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小哥?!这……这孩子……张念安?你……你的?” 他指了指婴儿,又指了指小哥,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震惊、困惑、八卦和不敢置信的荒谬交织在一起。
张起灵沉默。对于吴邪连珠炮似的疑问,他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是微微侧身,目光再次落回长椅上的婴儿身上。那无声的姿态,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解释毫无意义,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孩子。
吴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小的张念安安安静静地睡着,苍白的小脸在温暖的室内似乎恢复了一丝生气。她看起来那么渺小,那么脆弱,与小哥那身肃杀冰冷的气质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一股莫名的、源自本能的柔软和保护欲,悄然在吴邪心中升起,暂时压过了那些爆炸性的疑问。
“护她周全……” 吴邪喃喃地重复着这西个字,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虽然依旧一头雾水,但小哥能将这孩子送到他这里,这份信任本身就重逾千斤!他用力一拍胸脯,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小哥你放心!我吴邪别的本事没有,但说到照顾人……呃,虽然没伺候过这么小的……但我一定当亲闺女……不,亲侄女养!豁出命去也护着她周全!”
这保证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血和莽撞,却字字句句透着赤诚。
张起灵依旧沉默。但吴邪似乎感觉到,那帽檐阴影下紧绷的线条,极其细微地……松弛了一丝或许是错觉。
就在这时,长椅上的张念安似乎被吴邪拔高的声音惊扰,小小的眉头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小的、带着不满的哼唧,小脑袋在软垫上不安地蹭了蹭。
张起灵的目光瞬间锁定婴儿,身体几不可察地前倾了一分。吴邪更是吓得立刻捂住了嘴,屏住呼吸,紧张兮兮地盯着婴儿。
所幸张念安只是哼唧了两声,并未醒来,呼吸很快又变得均匀绵长。
吴邪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他猫着腰凑近长椅,蹲下身,近距离端详着这个从天而降(准确说是从小哥怀里降临)的小侄女。越看越觉得这小娃娃长得是真精致,虽然苍白瘦弱了些,但那小巧的五官,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念安……张念安……名字真好听。” 吴邪小声念叨着,脸上不自觉地漾开一个傻乎乎的笑容。他伸出手指,想碰碰婴儿的小手,又怕惊扰了她,指尖悬在半空,犹豫不决。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吴邪悬停的手指上,又移回婴儿沉睡的小脸。片刻后,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仿佛给予了某种无声的许可。
吴邪如同得了圣旨,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极其轻缓地触碰了一下张念安露在襁褓外的小手背。
嘶!冰凉! 一股不正常的寒意瞬间传来!
“哎哟喂!怎么这么凉?” 吴邪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下意识就想把自己的手搓热了去捂——
张起灵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简短:“饿了。冷。”
饿了?冷?吴邪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一路颠簸,这小娃娃肯定饥寒交迫!他“噌”地站起身,手忙脚乱:“对对对!吃的!奶粉?米糊?热水!毯子!我这就去找!”
他像只受惊的兔子,一头扎进店铺后面的小仓库兼他的“狗窝”,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叮呤咣啷的翻找声。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奶粉……奶粉……死胖子之前好像塞给我几包他侄女喝剩下的……塞哪个犄角旮旯了……”
张起灵原地伫立,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长椅上的婴儿。吴邪那慌慌张张、却又透着无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