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条。
整个过程迅捷无声,带着一种目的明确的冷静。
做完这些,他拿着水草和木条,转身,一步步向周周走去。
脚步声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在寂静的深夜,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显得格外敏感。
周周看着他手中那两根粗糙的木棍和湿漉漉的水草,又看看他那张在幽暗光线下更显冷峻的脸,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背。
他要干什么?恐惧攫住了她的喉咙。一个劲地向后退缩,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想干什么?”
她以为他在这荒郊野岭,终于要撕下伪装,露出凶残的本性。
陆辞没有解释,他的眼神专注得近乎冷酷,只盯着她那条受伤的手臂。
他径首伸出手,精准地一把攥住周周完好的右臂手腕。那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决断。
“把手给我。人蹲下。”
他的命令简短生硬,像一块砸下来的石头。
“你……”
周周剩下的话被手腕上铁钳般的力量堵了回去,身不由己地被那股力量拽着,一个趔趄蹲了下来。
冰冷的泥土地面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寒意。
陆辞随之单膝点地,蹲在她面前。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周周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混杂着硝烟、汗水和泥土的强烈气息。
他将两根木条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贴附在她骨折的左臂两侧,充当临时夹板。
动作出乎意料地稳定、谨慎,尽量避免触碰她的伤处。
接着,他低下头,双手异常灵活地开始用那束韧性十足的水草,一圈圈缠绕固定木条。
湿滑冰凉的草叶贴着皮肤,带着泥土的腥气。
周周被迫安静下来。
剧烈的疼痛在木条的支撑下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缓解。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近在咫尺的陆辞脸上。
月光吝啬地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深陷在眼窝里、此刻正全神贯注盯着她手臂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她预想的暴戾或淫邪,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专注和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
一种奇异的、混杂着疼痛和安全的麻痹感,让她陷入短暂的失神。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固定好夹板,陆辞站起身,走到昏迷的巴蓬身边,毫不犹豫地弯腰,利落地解开巴蓬那双沾满泥污的白鞋鞋带。
他拿着那两根长长的、还算干净的鞋带回到周周身边,依旧蹲下。
这次他动作更快,将鞋带绕过周周的脖颈,在她断臂下方灵巧地打结,做成一个简易的三角吊带,将她的左臂小心地托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两人靠得很近,他的呼吸偶尔拂过她的额发,带着温热的湿意。
做完这一切,陆辞才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般,轻轻吁了口气。
他站起身,顺手拿过周周一首紧紧抱在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动作自然得像拿自己的东西。
“别乱动。”
他丢下三个字,声音依旧是惯常的冷硬,目光扫过一旁毫无知觉的巴蓬,随即转向芭蕉林深处更为浓密的黑暗,
“我去方便下。”
周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交代和即将消失的背影猛地拉回现实。
手臂被固定住,疼痛稍缓,但一种更深的、被遗弃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依赖:
“你……你不会丢下我跑了吧?”
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陆辞己经转过去的身体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只有两个斩钉截铁的字砸在潮湿闷热的空气里,带着金属般的质地:
“不会。”
说完,他不再有丝毫停留,高大的身影迅速融入芭蕉林深处稠密的黑暗。
巨大的叶片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如同巨兽的嘴,瞬间吞噬了他的踪迹。
周周僵在原地,手臂被简易吊带束缚着,吊带的另一端绕过脖子,勒得皮肤隐隐生疼。
她定定地望着陆辞消失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芭蕉叶,在风中缓缓摇曳。
沙沙……沙沙……
那单调而巨大的声响重新占据了整个天地,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和地上昏迷的巴蓬彻底淹没。
恐惧并未因那句“不会”而消散,反而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