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差不多,对方不答应难受,一口答应更难受。
他演得跟没事人似的,她这才知道他伤的那么重,感觉自己这个英雄当得实在业余,为了那么点小钱就把许霁青给卖了。
她手上拎了两个最大号的塑料购物袋,鼓鼓囊囊,勒得指节都是红的。
“我查了说烫伤不能用冰水冲,现在还没入秋,便利店都不怎么进常温水,跑了两家店就只有这些。”
许霁青抬头看了眼。
台面上是她一瓶瓶掏出来的矿泉水。
什么牌子的都有,包装五颜六色,甚至还有七八瓶玻璃瓶装的依云。
贵不贵的另说,实打实的沉。这种一看就没吃过苦的娇滴滴姑娘,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劲。
苏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塑料袋里又掏出个附近药店的包,认认真真介绍,“这个是生理盐水,杀菌用的。药店阿姨说会很疼,你轻轻的,别使劲。”
“等伤口稍微干一干,再涂这个乳膏,之后再盖上敷料,尽量别碰水。”
女生时不时抬头看他,像是在确认他还在听。
从许霁青的视角,她圆润的双颊一鼓一鼓,嘴唇红润,说到疼这个字的时候眉头轻蹙,声音柔得不可思议,像是在哄小孩。
他从没被这么哄过。
事实上,就算是林月珍平时哄许皎皎睡觉,都没用过这么柔软的语调。
这种认知让许霁青浑身不适。
晚风微凉,裹着女生的声音往他耳朵里钻,像蚂蚁爬过,异样的痒。
许霁青高中时就是这个拽样,苏夏不指望他能回应。
小药包里的东西介绍完又塞回去,她从袋子底下使劲掏掏,翻出一盒祛疤膏,店里最贵的进口药,烫伤和切割伤都管用。
上辈子许霁青对身上伤疤的态度很怪,明明好像不在意,可她只是在试戒指的时候走了神,他就再也没把手套摘下来过。
她不想欠他什么。
来都来了,就算送到许霁青手里落灰,她也得让自己舒服了再说。
袋子里还有一包猫猫头的果味软糖。
估计是什么杂牌货,笑和哭都一个样,每只小猫的表情都冷冷淡淡的,还挺像他。
苏夏把东西掏出来,一并塞过去,“糖是买药送的,你要是觉得清创太疼,就嚼两颗转移注意力,不吃的话就给妹妹。”
她这边跑来跑去折腾了大半个小时,苏立军为了躲罚单,也跟着绕了十好几圈马路,眼看着苏夏这边聊差不多了,轻按两声喇叭催她。
苏夏又看了一眼他,睫毛掀起,“你……自己把这些水冲完,药记得用,我再不回家要被舅舅告状了,就先走啦。”
不等鸣笛声再响,她转过身小跑离开了。
苏立军下车给她开的门。
宾利漆黑锃亮的车门合上,发出一声厚重的闷响。
车子绝尘而去,苏夏刚才站的地方好像还留着清甜的味。
很好闻。
可能是女生用的洗发水、沐浴露,或者皮肤上沾的香气。
手边是她刚刚捏过的那包糖。
许霁青垂着眼站在那。
许久,他喉结滚动,鬼使神差地嗅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