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人多眼杂,他只能把人先带出去,“你应该只是去丁老师那报了到?竞赛班这边不太一样,我带你去转转。”
一中行政楼是栋历史建筑,红墙拱窗,尖顶的西洋式钟塔古朴典雅。
原来只是校领导的办公地,这两年竞赛班也搬了过来。
特别是数竞s班,斜对门就是校长办公室,极尽重视。
一会有的是机会细看,张建元没带他在顶楼停留太久,只简单介绍了几句,就领着他去了楼下。
台阶下是历年的光荣榜。
一中的队伍组建太晚,有人能擦边挤进省队大名单,已经是这两年最值得称道的成绩。
许霁青抬头看时,张建元面子上多少有点挂不住,见少年脸上并无异色,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刚才你说,很少去医院做康复。”
他重新提起这一茬,“可我怎么记得,胡老师之前跟我说过,当时你的签字费不低?”
其实不只是签字费。
为了确保能把许霁青挖过来,一中力压老牌强校江大附中,给这位国赛退赛的天才少年开出了前所未有的优厚条件。
签字费两万。
入围省队大名单三万,最后能进国家集训队十万。
备赛期间,和强校联盟的市内友谊赛进前二十,奖金另算。
更别提许霁青那个上小学一年级的妹妹。
有听力障碍的小姑娘,进任何一所普通小学都不容易,胡老师送她去的可是最好的附小。
诚意足到这种程度,他还有什么地方要花钱?
“老家有些债要还。”
张建文不再走,许霁青一道站定,清俊的侧脸浸在宣传栏的阴影中。
他听得出男人话里的怀疑,但这种话听得太多,那些晦涩的情绪早就淡到几乎没有了。
“我妹妹比我更需要这笔钱。”
许霁青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平静,“学校给我的合约,我每句话都仔细看过,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会签。”
他好像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人看。
张建元哪见过这种小孩,一时间都有点无言,想起自己差不多同龄的侄子,都不想再去聊什么竞赛了,“……你的手不要了?”
且不说江省和安省的省队根本不是一个难度量级。
就算他真像说的那样,用左手答题,撞了大运进了大名单。
那然后呢,就带着这么一只残废的右手过完这辈子?
他以后要怎么生活,怎么成家,连他看了都觉得难受的缺陷,哪会有小姑娘不嫌弃?
没有第一次见面就数落人的道理,张建元往许霁青手上看了好几眼,再不忍说些什么,“你的人生不止这两年,自己有数就行。”
许霁青没再说话。
只在张建元的视线再次抛过来时,抬起了眼,“我听说张老师有个侄子在初中部,正在准备明年的华罗庚杯。”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周末可以做他的陪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