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读的是清大。
这是她做梦都碰不到的地方,可京市有那么多好大学,谁能说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在许霁青心里有多少分量,和自己在同一座城市读书的未来,会有多少吸引力。
苏夏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竭尽全力地把对方的命运和自己绑在一起。
那样的出身,一路闯进那么厉害的决赛,他要付出别人多少倍的努力?
苏夏做梦都想把他送去那座考场。
她自己心头火热,说完了才担心对方不爱听,小心翼翼地仰起脸,“许霁青,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少年沉默了许久。
久到她都觉得自己那个问题太自恋了,才听见一声低哑的,“想。”
怎么会不想呢。
从出生到现在,他第一次想为自己而活,第一次有了发自内心想去的地方。
就是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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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周平平淡淡过去。
光荣榜上的名字换了一片,唯有第一排的名字稳如泰山,一中的学生在连绵不绝的许神呼声中开始了寒假。
对许霁青本人来说,这样的荣誉毫无意义。
高二的禁赛,意味着原本可能拿到的国赛奖金化为泡影,他需要更努力地赚钱,没日没夜工作,才能按照原来的计划完成攒钱计划。
许皎皎已经七岁了。
小姑娘每长大一岁,恢复正常语言能力的可能性就会下降一分,时间不等人。
这天他回来得早。
老筒子楼的房门是合成木板,几乎没有隔音能力,说话音量稍微大点,就沿着门缝往楼道飘。
客厅里的灯亮着。
林月珍和另一个中年女人在聊天,家乡的方言切切杂杂,夹杂着细弱的啜泣声。
“……谁都劝我,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阿青他成绩好,也能吃苦,在安省的时候,邻里街坊都指着我们一家说闲话,说我没用,说皎皎是聋子,一群人半夜砸门讨他爸爸欠的债,没有钱就拿刀往门上砍……”
“要是没有阿青,我和皎皎可能还躲在小屋里,连门都不敢出。”
“我知道,阿青几乎是把自己卖了,才换来了我们到这边重新开始的机会,皎皎有学能上,一天天越来越爱笑。”
“就算是为了阿青,我也发过誓,绝对不能再回头。”
“可我居然还是心软了,”林月珍细瘦的手捂住脸,泪水不断从指缝里涌出来,“他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在这世上一个亲人也没了,两年里每个月从监狱往外打电话,只有我接了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