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这一点,兰沁也不过用了不到十日的功夫,此后三年时间,各从其主攻,从技艺至谋略无所不涉及。这也是为何三年内南容无一能与其师并列名医首位,号玉面神医,空桐濯逸以文武双全获江湖双全公子称号,空桐濯雅以善舞、姿容娇媚号惊鸿仙子,钟离兰沁以善音律、气质脱俗获惊华仙子,湛凌玉则以其雕琢之术被传为治玉圣手的缘由。
三年学艺,至后两年在江湖与宗族内务中的摸爬滚打。兰沁和弟弟才真正见识到钟离世家这四字的分量,也明白京城里的钟离府不过冰山一角。更明白那些被选出入仕的族人将被世人所崇之时,也意味着万不得已时将被家族所弃。若万安,到颐养天年之际,便会成为族里长老。
父亲、母亲和哥哥们原来早就明白这一点。而兰沁觉得自己如今能在心里心平气和的一遍一遍回想,也不过是自我催眠,让自己接受罢了,因为不能接受。
晚风迎面扫过,安阳这时节到底也还是清寒了些。
穿过拱桥,青石板路笔直伸展远去,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处处是商铺、邸店、酒楼、质库,道上车马粼粼,人流如织,空气中和风薰柳,人声沸沸。皓月当空,笼了整个安阳城,一望如玉。
因着三年一次的江湖英豪大会此次将在安阳举办,时为六月初六日,距今仅余半月余,此时天下各路人马已向安阳纷至沓来,故安阳城如今倒比平日里更热闹了几分不止。
行至流芳街,音坊、舞苑、秦楼若干。一路走来,兰沁见空桐濯逸、湛凌玉各自会友一南一北擦肩而去,彼此也当只是陌路,未作任何交流。因当年六大家族与皇室一纸盟约,非朝中六大家族之人是不能动朝中大臣的,盟约到期前,若违背这一诺,却是要付出极大代价。故当日之仇仅能由当日幸存之人来报,这也成为他们活下去的理由。兰沁一行知道,参与当年七月之祸的各路人马中部分虽说在野,其实在朝。而此次江湖英豪大会便是他们不愿错过的绝好机会。
弦雅阁牌匾下站着两位年轻公子正相互谦让,兰沁识得,左边的公子正是钟离三公子,她的堂哥,钟离穆云,与二哥同年生,较大哥小一岁,因生得不顺,身子弱,印象中人却是极和善的,身子好些时,也尝与大哥、二哥于代北学院识课业,兰沁虽四岁以后便再没回过钟离家,却也是见过。他还有一位弟弟,钟离四公子,钟离穆宏,因父母及两位兄长不大愿兰沁与弟弟出于人前,且二婶怀他时,常惊梦,移至钟离宗族住过五年,兰沁从未曾见。
右手边为南容无一,兰沁的师兄。毒医谷专供南宫家培养草药之用,且医毒两朮传内不传外,教授学识也仅在族内。因而毒医谷人最全时在冬季,仅有六人,兰沁的大师父、二师父、大师兄和自己,偶尔钟离大公子、二公子会来看她。
兰沁扶了扶面纱,穿过旁边的巷道,在一院落前停了下来。而院落对面阁楼上木窗前,一玄色衣衫男子本欲转身,瞧见兰沁一行,停了下来,直到身后的暗卫唤了一声“主子,太子到了”,方转身离开。
凤颜敲了敲门,便有青衣小厮开门作揖道,“姑娘可是要酒?”
凤颜道:“是的,可能看看?”
“能,当然能,姑娘请进”。
不一会儿,凤颜便与一位同兰沁身形相仿的女子出门,并道,“记得,是十坛桑落,十坛甘露,可别弄错了”。
“姑娘放心,一定不会错”,之前开门的青衣小厮答道。
当凤颜闪身进入巷子后,忽然不见了身影。
身后两位黑衣人急急走了出来,并道“人哪去了?”
“你确定咱跟的是弦雅阁的主子?”,另一位道。
“我跟了那么久,那位主子的容貌虽未见过,但能有她那般气质的女子天下怕再没有第二人,况她身边跟的侍女就是这个,不会有错,我们分头找,今日若不成事,二少爷还不拨了我们的皮。”
“姐姐,你说他们两位是不是找我们呀”,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巷子里,突然走出两位皆绑着麻花辫的姑娘。
“你,你们”,还未等两位开口说完话,被称作姐姐的凤染已在又失了踪迹间敲晕了他们。
“姐姐的千里追踪无影功又精益了,可是他们也太弱了吧,真小看我们”,凤颜边玩着一根辫子边嘟着嘴道。
“看来只是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