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蠢蛋,一个睡觉一个守夜,这荒山野岭的,都睡着了我还怎么保护你啊?”余小尾瞪着他,咬牙切齿地在他耳畔低声道,随即转向店小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扔进了他的怀里,“伙计,明儿我们还要赶路,麻烦一早备些干粮带着路上吃!”
“成!”店小二欢喜地收了银子,下楼去了。/卡?卡~小^税?惘` ?已_发?布`最_辛\蟑-踕_
二人进了屋子,屋内摆设就那几样,一桌一床和几只圆凳,小窗正对着院子里的马厩,倒也方便。
“今晚你睡床上,我守夜,不许讨价还价。”余小尾随手把自己的小包袱扔在了桌上,并未对那张雕花四角床有任何觊觎,“稀饭兄弟尽管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把你怎么样的。”
她显示出自己一向“高风亮节”的做派来,虽然是一个土匪,也要有土匪的职业操守。
陆轻舟低眉笑了笑,恍然觉得自己总是从心底里防着她,倒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下错怪了姑娘,姑娘对海宁百姓的一片热忱之心,陆某在此谢过了。!墈′书?君¢ ?冕′肺\粤`读!”
陆轻舟抬手才要行礼,就被余小尾抬手打住,“不必谢我,我也是海宁县的人,邻里间互相帮忙而已,没什么好谢的。”
既然她不睡,陆轻舟索性也在桌前坐下,“姑娘为何要这般帮我?”
余小尾转过脸去不说话,一向快言快语的性子,眼下却装作没听见似的。
憋了片刻后,她就憋不住了。
“陆轻舟,我问你,倘若我没有落草为寇,你会瞧上我么?”夜色如水,她背对着他问。
陆轻舟想了片刻,“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看上不看上一说,岂非冒犯。”
“这么说,你还是没有看上我。”余小尾微微垂下头去,还是没有去看他。
阴错阳差,她为了生存,带着余家上下几十口伙计上山当了土匪,从此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即便是遇到了他之后,心中明明知道两人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却还是止不住地喜欢。/搜,嗖`小`税+徃? ?首^发/
然而余小尾就是这样的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作不得半分假。
听她这样说,陆轻舟不觉心中软下来,斟酌了许久才沉声说出两句心里话:“余姑娘的心意,在下自然是明白的,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他想要安慰她,然而这些年的条条框框,却偏偏叫他说不出更好听的话来。
“当然了,你知道个……你知道什么。”余小尾生生地把那个“屁”字咽回了肚里,念在他是个读惯了圣贤书的,自己自然不能显得太粗鄙了。
她跃上窗沿坐下,把腿搭在外面,仰头望向窗外,那才圆过一回的月亮又瘪了下去,明晃晃地挂在半空中,好似个没擀圆的大馅饼。
“姑奶奶我的好,还多着呢。”余小尾心底默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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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尾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醒来时,恰好听见客栈后院里此起彼伏的鸡叫声,另有来自窗外的冷风拂面,把她白皙的小脸冻得发僵。
余小尾微微睁开眼睛,清醒后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才发觉自己昨夜是四仰八叉地在雕花大床上睡了一晚,而那个“弱不禁风”的陆轻舟却还是一身鸦青色的衣裳未解,独自靠在窗框坐着,一条腿耷拉着,修长的身形和那半人宽的窗子恰好构成一副完美的画面,叫人不能自已。
他转过脸来,眼下浅浅的乌青显然是一夜未眠,此时却眯着眼睛朝她浅笑道,“你醒啦?”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揉揉后脑勺,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余小尾心中有一丝的愧疚,自己拍着胸脯说好了她守夜,谁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