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辉光从穹顶洒落,均匀地铺陈在贝洛伯格博物馆厚重的大理石地面上,脚步声在此间回荡,显得格外清晰。_j!i′n*g·w,u′x·s+w~.¨c_o,m*
空气里弥漫着历史尘埃、消毒水与一种刻意维持的庄重气息。展柜里陈列着雅利洛-VI从黄金年代陨落的碎片,无声诉说着七百年的挣扎与微弱的希望之光。
林子祺双手插在宽大的风衣口袋里,步伐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悠闲。他身旁,一位身形高挑、气质冷冽的女士微微落后半步,宽檐帽的阴影几乎完全遮住了她的面容,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正是本应“殉国”的前任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兰德。
一层源自林子祺的、扭曲认知的薄纱笼罩着她,在旁人眼中,她只是一个气质独特、略显沉默的陌生访客。
他们在一幅巨大的肖像画前驻足。画中,身着大守护者华服的可可利亚面容沉静,眼神深邃,带着一种被历史赋予的、近乎神性的威严。她身旁是小时候的布洛妮娅,儿童时代的继承人眼神明亮,充满信赖与憧憬地望向母亲。展签上的文字,在冰冷的灯光下清晰可见:
第十八任大守护者 可可利亚·兰德与其继承人 布洛妮娅·兰德
可可利亚·兰德大守护者早在求学时期便展现出超越同侪的学识与卓越的治理天赋。,小-税-宅+ ~首¨发_贝洛伯格上下坚信:如此睿智的头脑,必将引领我们拾起文明最后的薪柴,穿透那晦暗无际、呼啸七百年的永恒雪幕,为雅利洛-VI带来新的曙光。
“嚯~”林子祺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在空旷的展厅里显得有些突兀。他微微侧头,帽檐下的目光瞥向身旁的可可利亚。
“没想到啊,可可利亚,你还是个‘高材生’?挺好的,多读书是好事。不像我,”他耸耸肩,语气里掺入一丝难以分辨真假的落寞,“当年就没那个福气好好读书。现在嘛……想耐下性子读点什么,机会也早就溜走了,脑子里塞满了别的东西。”
可可利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宽檐帽的阴影更深了,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冰层深处传来:“……可惜,学文救不了贝洛伯格。再多的学识,最终……我也辜负了所有人的期待。”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沉重的冰水。
林子祺仿佛没听到她话语中的苦涩,视线继续下移,念着展签:“……‘可她肩上的担子实在过于沉重,她试图从乱线中编织出冬城的命运,却也被它压垮。·微!趣?小¨税\ ¢罪′新/漳+结?哽~薪,筷·她渐渐变得……无情而寡欲’……”
他顿了顿,发出一声轻嗤,“‘但人们依旧紧密团结在她的身边……’啧啧。”他摇了摇头,转向可可利亚,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洞悉一切的讥讽,“感觉这更像是你女儿曾经的一厢情愿。孩子嘛,总是会把父母往好的方面想,用美好的滤镜去弥补那些无法理解的裂痕。你说呢?”
“唉……”可可利亚的叹息几乎微不可闻,像一片雪花落在滚烫的烙铁上,瞬间消失无踪。她强迫自己将目光从画中布洛妮娅纯真的眼神上移开,望向那段关于她“结局”的描述。
林子祺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念出最后一段文字:“……‘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里,这位大守护者毅然选择以其单薄的身躯,首面来自天外的、不可名状的毁灭之力。她为冬城捐躯,也终于……驱散了呼啸七百年不绝的风雪。她的牺牲,如同寒夜中的火炬,指引着贝洛伯格走向新生。’”
念罢,老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殉道者’?啧啧,可可利亚,你女儿倒是给了你一个相当……体面的结语呢。历史,果然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或者说,是由活着的人,按自己的需要去塑造的。”
“……”可可利亚彻底沉默了。宽檐帽下,她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肉体的刺痛来抵御心中翻涌的、混杂着愧疚、苦涩与一丝荒谬感的巨浪。
画中那个被描述为“单薄身躯”对抗“不可名状之力”的她,与现实中被星核低语扭曲、最终被开拓者击败、又被眼前这个男人秘密“回收”改造的她,形成了无比尖锐的讽刺。
“不过,”林子祺似乎觉得气氛过于沉闷,语调又轻松起来,目光扫过布置精良的展厅,“没想到星那小姑娘还挺有点经营头脑的。这博物馆搞得有模有样,这是熏陶出点艺术细菌了?嗯,值得表扬。”他语气里带着长辈对后辈的赞许,仿佛刚才那个冷嘲热讽的人不是他。
老登和可可利亚此次秘密重返贝洛伯格,首要目的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