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南堂说。
“那他也不想到我们家看看?”
挨门的兄弟带着埋怨和不可置信说,“他才五岁,真从七尺沼泽地里一个摸回么?!”
“屋里有他掉的东西!”
狄南堂摸出来,自己看了眼,猜测说,“可能半路上碰到人了,让人送他回来的!这孩子太野了,几里外都有认识的玩伴!”
“走!走!”
王显越想越不是滋味,总觉得人家这么信任自个,自己却差点闹出事,挥了挥手,带人就跟上去,看有反应不过来的人问干什么,横眼冷喝,“你说干什么呀—?找孩子去呀。
放出话,就说南堂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谁敢动他根毛,那就是跟我王显过不去!财货没有了还可以再挣,人没了可不成!”
他们再怎么找,也不能找出狄阿鸟来。
狄阿鸟和那个羊倌少年正在离镇二十多里外的棚头里窝着歇息。
往来这里的有马客,有赶着去镇里的,有接或拐来或抢来的奴隶的,是典型的龙蛇混杂之地。
羊倌少年镇定自若,把刀子放在桌子上,也不要碗水喝,只是用眼盯着刚从内地带来的几个蓬头农家女身上。
一个干这行的老伢子见他一个劲地看,就斜坐过来,问:“小子!有钱不?没钱的话,拿马来换!”
羊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朝马看看,不舍得,毕竟他是要去做马贼的。
接着,他又朝狄阿鸟看看,碰巧狄阿鸟端了一碗水,走泼了半碗,边走边卖力地嚷:“阿哥,你喝甜水不?我给阿爷要的。
”
心中又不忍,干脆就说:“这丫的都不好看!”
狄阿鸟听人论价,再浑也知道在人贩子窝里,端是大气不敢出,辛苦巴结羊倌少年,刚给推着水车的老汉要了碗甜水,立刻跑去给羊倌喝。
“好看的,有哇。
你要得起不?”
人贩鼻子一掀,接着瞄上眯眼看羊倌喝甜水,用舌头舔手指的狄阿鸟,问,“他可不是你亲阿弟吧?!我也没儿,不如吃点亏,寻个貌美的和你换?怎么样?”
“不行!”
狄阿鸟立刻直身怒对,接着转身看向羊倌。
羊倌少年不知道人贩子是从这碗甜水中看出来的,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我亲阿弟?”
“我也就是猜猜。
像他这样的小子,现在还好,过上两三年,能吃得狠。*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新`章,节·
我看你带上他,讨不上什么好日子。
”
人贩子挑了挑眼,为人着想地评价。
这倒说到羊倌少年心坎上了——这家伙的确能吃,昨天拖着他是为他好,日后拖着他,谁知道“一卷风”会不会要他,万一不要他呢。
狄阿鸟发觉他在犹豫,连忙张大嘴巴来回看,试图挽回:“巴特尔是要说话算话的。
你说你要带我去找‘一卷风’的,不去,不去你就不是巴特尔!”
说到“一卷风”时,两个马客转脸看过来,一个面颊满是胡子的彪汉眼睛里满是诧异,接着又多了点笑意,最终干脆换了方向坐,静静地看笑话。
“你吵什么吵?”
少年羊倌扭头看住狄阿鸟,气不忿地说,“他要是嫌你年纪小呢?非要我扔下你呢?你哪点都好,就是不知道好歹,昨天你家房子起火,我拉你,你还不走。
你家仇人追上你怎么办?他没有儿子呀——”“那你不能拿我换女的。
他说他没有儿子就没有儿子了?我说我没有阿爸就没有阿爸了?人贩子都是这么说的。
你也是什么都好,就是笨!”
狄阿鸟还口说,“说不定就在这坐上一会,就碰到认识我的阿叔,你要走就走吧!别拿我来卖!”
“那我走了,人家还——还能捆着你走呢!”
少年羊倌说。
“我怕还能打狼。
”
狄阿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