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说:“你们把羊赶出去,跟在后面边跑边吹角号,直到碰到别的打猎队伍才能回来收拾猎物。
”
“为什么?”
也不该大声问。
也庆阿冷冷笑道:“到时候用自己的眼睛看。
”
也不该吼了一声,喊人就走。
飞鸟和也埚正要跟着,听到也庆阿叫他们的声音。
也埚还在为今天领悟的战法高兴,就听也庆阿说:“也埚,博格阿巴特要离开我们,回到他亲生母亲的身边。
”
也埚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说:“你要赶他走?!”
飞鸟也不好受,低着头想:就知道问甲马,问甲马,非问道老子身上不可。
却没有想到,沉默寡言的也庆阿也要赶我走。
他确实想回家,可自己走和被人赶走是两回事,此时只是感觉一阵阵的酸意上涌至胸口。
他委屈地看住也庆阿,眼睛也不眨一眨。
也庆阿也看着他,眼睛里闪着泪光,又说:“扎达安接到逃离三河源头的完虎不输,证实博格阿巴特不是完虎家的人。
可是——这只会使博格阿巴特更危险,或许他根本不是我们猛扎特人。
母亲不会忍心看到那一天,我也不想失去这个英勇的阿弟,所以,就把他的命交给他自己吧。
”
也埚粗声大气地问:“你胡说,他怎么不是猛扎特人?你还不是呢。
”
飞鸟羞愧地垂下头去,心中有一个声音大喊:我不敢告诉你们呀!也庆阿转而看着也埚,低声说:“他所用的衣甲,箭头,没有一个猛扎特人用过。
他跟也答儿讲的事,不要说我,就连咱们的阿爸、阿奶都没有听说过。
也许,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更好”也埚转身看住飞鸟,着急地喊:“博格阿巴特,你告诉他,你快告诉他。
”
飞鸟却摇了摇头,承认说:“我的确不是猛扎特人,可我也不想”也埚再也不听,把他扑落于马下,狠狠地压住,问:“说,你是的!”
很快,他拔出刀子,晃在飞鸟的脸上,眼睛挤在一起,大喝:“说!”
也庆阿沿着纷飞的大雪看去,又缓缓地说:“在阿爸的养子中,这不算什么。
可他父亲还活着,而且一定是完虎不输的仇敌,是令东部草原丧胆的巴特尔。
倘若阿爸扶立完虎不输,该怎么处置他呢?”
“嗄!”
也埚大叫一声,把刀子插到雪地里,爬起来,大声问,“你怎么知道?”
飞鸟默默地爬起来,看着也庆阿,也看着也埚,而后牵起自己的马,一声不吭地往坡下走。
他走下山坡,眼泪已经下来,可仍然使劲含着,含着,挪着两条腿,向南走了又走,直到感觉两只脚上沾满雪,才摇摇晃晃上马。
正走着,背后传来“噼啪”的马蹄声。
也埚拖了两只死羊,像是被北风刮来,撵上他,越过他,站住了看他。
两人就这般沉默地对视,热泪挂在脸上,被吹得翻舞的雪花糊上。
他们先后下马,紧紧抱在一起,而后手牵手走到山后,对天发誓,永世不相为敌。
也埚揉着眼睛叮咛说:“往西百里有一处山,水浅容易结冰。
你带上这两只羊和火种,从那儿走,到了十八岁再回来,接也答儿去你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