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储自觉父亲城下交战的一些话隐隐有所指,见众人都这么主张,反倒更严厉,并暗地里用足私刑。
合生宫。
勾栏房檐上都带着短短细细的冰凌,不断地滴着水。
裸土地和青石地上雪儿都被整拾一空,但地表却湿湿的。
几十名大小官员苦苦候在外面的青石地上,一动不动,个个都等着奏事。
丞相被锁拿,中书令无主便之权,丞相又代兼为中书府第一要员,军政大臣只能负责做主一些军务,王储拿着中枢部省鸡毛当令箭,竟然让雪莱派兵三万押运粮草,情况自然一团糟乱,不得不等待国王醒来亲决。
寝宫和尘殿中,青色帷帐和着药气团团裹住大牙矮榻,靖康王似乎很安详地躺着。
几名太医匍匐救治,相互小声讨论。
王后,左良玉,侍中,侍奉官,中书府亲命书记等侍奉在一边惴惴不安。
这其间,靖康王倒是醒了几次,口齿不清地询问些边关,各州事情。
侍中不敢隐瞒,又不敢说个他听,只是说不知道。
“王储呢?”
也有些老态的王后不知道第几次问身旁的人,“怎么这个天还不来请安!”
一个伶俐的女官人在左良玉的暗示下,告诉她说:“王储刚才来过了,只是问了一下安便因为国事繁忙走了!”
有品次的首位太医回头看看,却使了神色往外走。
众人跟了出去,王后也在女官人扶着往外走。
出了殿门,太医才敢说:“娘娘!陛下有中风的根子,又有些心力憔悴,动了肝火痉挛了!”
“龙体何日安康?”
侍中臣子问。
中风,晕厥的病历常会伴随着偏瘫,神经麻痹,他自然不能去问会不会留后遗症,或者会不会死掉。
太医隐隐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说好。
王后慌忙打消他的顾虑说:“不必讳言,细细讲来就是了!”
太医点点头,还是捡些折中的话说:“陛下摄养有道,龙体一向康健,如今只是犯了怒,当用温补,调和的药物调理几天,应该会无碍的!”
这话说折中也折中,但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一些忧虑。
大伙都懵懵地站着,即使别有他心的人也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左良玉最先受不了这样气氛,又惦记着外面的事,给王后告了一下就往外走。
却不想刚走了几步就绊了一脚,硬是摔了一个跟头,连头上的高山冠也开落。
两位黄门小监慌忙去搀扶!左良玉道了一声谢,双手扼额,却总是扶不正,好不容易带好头冠,这才一拐一扭地沿着合生宫的檐子走。
出了宫门,他强颜欢笑安抚了一些臣子,说些龙体已经无恙的话。
可看官吏们的眼神,他也知道没人信自己的话。
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立刻看到后跟来的侍卫们追加把守宫门,把地方拦得更是死死的。
他不自觉叹了口气,接着去军政处探问各地来报。
夜色已深。
飞鸟踩着狗叫声回来。
段晚容正坐在宽椅子上读书,她听到飞鸟进来,便说:“飞雪来过了,见你不在很失望。
”
飞鸟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闻了一闻说:“晚容姐姐,你好像变香了。
”
“不如说是你变臭了。
”
段晚容往一边坐坐,有些嫌恶地说,“跟咸鱼干一样!”
飞鸟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扳回来问:“告诉我,我每次被你敲诈几乎都送你胭脂,你能用得完吗?”
“我有什么办法,你只会送我胭脂。
”
段晚容不得已,虐笑着说,“总好过什么也没有。
”
飞鸟靠过去,连连打着呵欠,慵懒地说:“我好困呀,好多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