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冰蓝色的眼睛深处,之前那被点燃的东西,此刻己化为冰冷的、坚硬的决心。
“这份报告,”我点了点桌上那份墨迹未干、承载着疯狂预言和血泪控诉的文件,“回港后,立刻以最高优先级发送!船厂!基尔海军总部!还有…”我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却带着更重的分量,“首接抄送一份给潜艇部队司令部(Befehlshaber der Unterseeboote - BdU)!原件,你亲自保管!”
“Jawohl, Herr Kaleu!”(是,艇长先生!) 劳斯的声音斩钉截铁。他拿起那份报告,动作郑重得像捧起圣物,小心地放入一个防水的硬质文件夹中。
“现在,”我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那滩己经变冷的尿渍上,声音恢复了冰冷,“清理甲板。准备上浮。我们回家。”
“Jawohl, Herr Kaleu!”(是,艇长先生!) 这一次,回应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整齐,带着一种被淬炼过的、钢铁般的质感。
命令下达。中央舱再次陷入紧张有序的忙碌。水兵们沉默地行动起来,清理刚才会议留下的狼藉。汉斯被两个老兵架着,羞愧难当地去更换裤子。施耐德己经带着他的人,骂骂咧咧地扑向了那些该死的液压管线。老彼得佝偻着背,但步伐却异常坚定地走向他的工具箱。穆勒中尉深吸一口气,开始协助劳斯检查上浮程序。
我独自走到那扇圆形的、厚厚的舷窗前。外面是永恒的、幽暗的海水。U-42如同一只受伤的巨兽,在深海中喘息。
就在我们缓缓上浮,准备返航时,声呐员突然摘下耳机,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情:“Herr Kaleu!U-43… 在用灯语发报,很急!不是标准码!”
我快步走到指挥塔下方。信号灯的光芒穿透海水,在昏暗的舱内投下闪烁的光斑。嗒嗒…嗒嗒嗒…嗒… 节奏急促,带着明显的愤怒和焦虑。
负责译码的水兵迅速在纸上写下,然后抬起头,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Herr Kaleu… U-43 罗尔夫艇长报告… 他们在测试下潜时… 耗时三十八秒!发现多处铆接渗水!液压响应延迟!他… 他请求与我们同步行动!他说…” 水兵咽了口唾沫,念出最后一句,“‘基尔的那帮杂碎,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一丝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笑意,终于爬上了我的嘴角。
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