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府的休息室弥漫着一种紧绷后的松弛,混合着昂贵雪茄的烟雾和残余的权势气息。,白`马~书-院¢ /耕¨薪¨醉\筷-
普里恩还在为刚才走廊里那句“意大利炮管没我潜望镜首”的黑色幽默咧着嘴傻乐,被劳斯一个冰冷的眼神瞪得讪讪收声。
侍从官那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宣告午宴开始。
穿过另一条同样奢华却令人压抑的长廊,进入一间相对明亮些的餐厅。巨大的长条餐桌铺着雪白的亚麻布,银器和水晶杯在枝形吊灯下闪闪发光。
希特勒己坐在主位,戈林、雷德尔、凯特尔等元帅分坐两侧。我和普里恩被安排在靠近希特勒右手边的位置——一个看似尊荣,实则如同被架在火炉上烤的位置。
侍者无声地穿梭,揭开银质的餐盘盖。一股浓郁的、带着甜菜根和蔬菜清炖味道的热气扑面而来。
清一色的素食。
我的目光扫过面前浓稠的蔬菜汤,点缀着几片欧芹;主菜是某种精心烹制的蔬菜杂烩,以土豆、胡萝卜、豌豆为主,颜色鲜艳但显得……寡淡;旁边配着一小碟水煮的、颜色发白的芦笋。没有肉,没有鱼,连一点油星都显得吝啬。
希特勒显然注意到了我们——尤其是普里恩——脸上那瞬间的错愕。他那略显刻板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传教士般的热情。
他没有立刻动餐具,而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指尖相抵,那双蓝灰色的眼睛扫视着餐桌,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极具说服力的韵律开始了演讲。
“先生们,”他开口,奥地利口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在我们享用这顿健康的午餐前,请允许我分享一点……关于力量本质的思考。”
“你们看,”他指向窗外,仿佛那里真有一群动物,“大象,森林的王者,力大无穷。马匹,草原的精灵,耐力惊人。它们的力量从何而来?”他顿了顿,目光灼灼,“草!植物!大地最纯粹的馈赠!”
他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种控诉的意味“而狗(Hunde),被人类驯化后,喂食肉类……它们看起来强壮吗?是的,片刻的爆发力。
但用力奔跑后呢?气喘吁吁,舌头发干,虚弱不堪!”他做了个夸张的喘气动作,引得戈林配合地发出几声干笑。
“为什么?”希特勒的语调变得低沉而神秘,如同揭示一个伟大的真理,“因为肉,代表着死亡和腐败,是生命能量被消耗殆尽后残留的、充满毒素的残骸!它带来的,只有短暂的刺激和长久的疲惫、疾病!它侵蚀我们的身体,更侵蚀我们日耳曼民族纯洁的意志!”
他身体后靠,双手摊开,仿佛在展示一个完美的结论“唯有纯净的植物,从阳光和土壤中首接汲取的生命精华,才能赋予我们真正持久、纯粹的力量!如同我们的帝国,从雅利安人纯粹的血脉和土地中汲取力量,必将战胜那些被肉欲和腐朽侵蚀的敌人!”
如果元首把他的演讲天赋用在推广素食上…… 一个荒诞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中炸开,他绝对能成为历史上拯救动物最多的……独裁者?
记忆的碎片在眼前飞速闪现希特勒早年并非素食者。¨第,一`看+书~枉- ¢追?最\鑫?章_节¢根据后世那些汗牛充栋的传记和档案,他思想的剧烈转变,极有可能源于那个他奉若神明的偶像——理查德·瓦格纳(Richard Wagner)。
那位命运多舛的音乐家,幼年丧父,青年被妻子抛弃,中年遭通缉流亡……他将自己所有的痛苦和偏执,都倾注在了歌颂古日耳曼神话的歌剧里,尤其是那部宏大的《尼伯龙根的指环》(Der Ring des Nibelungen)。正是这部充斥着种族、宿命和“诸神黄昏”的作品,给了青年希特勒巨大的精神力量,几乎重塑了他的世界观。
而瓦格纳,在其撰写的《英雄主义与基督信仰》(Heldentum und Christentum)一文中,明确提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观点“人类的堕落,始于放弃素食”(Der Sündenfall der Menschheit begann mit der Aufgabe der vegetaris Lebensweise),
这位狂热的素食主义者和反犹主义者,他的思想如同最烈的毒药,深深浸染了希特勒的灵魂。我甚至能想象出,在贝希特斯加登的山间别墅里,希特勒与他的宣传部长戈培尔(Joseph Goebbels)秉烛夜谈,激烈地讨论如何在战后将整个德国打造成一个庞大的“素食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