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杜队继续说："...我反对！人选即使不是最合适的，也一定会有！宇昊，你为工作牺牲的己经够多了，现在能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许月言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化验单。纸片边缘己经因为反复折叠而变得柔软。她太了解向宇昊了——此刻他一定是最挣扎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会毫不犹豫地接下任务。但现在...

她退后几步，无声地回到客厅，双腿发软地跌坐在沙发上。手掌不自觉地覆上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爱情的结晶。如果现在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一定会留下来。可是...孙雅萌怎么办？那些可能受害的人怎么办？他会不会因此留下一生的遗憾？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在脸颊上留下冰凉的痕迹。许月言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撕成两半——一半是深爱丈夫的妻子，害怕失去他；一半是警察的女儿，明白使命的重量。

"月月？"

向宇昊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抬起头，发现杜队己经离开，向宇昊正蹲在她面前，眉头紧锁。他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刚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

他站起身，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小月亮乖，没事的。哥一首在，一首陪着你。"

许月言仰起泪眼看他："一首在...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向宇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一瞬间的迟疑像刀子一样刺进许月言心里。

"不离开。"他终于说，声音低沉，"小月亮不想我去，我就一定不会去。"

许月言再也控制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我怕...求你，别去..."

"好，我不去。"向宇昊紧紧抱住她，许月言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脖颈，"我保证。"

情绪的大起大落让许月言精疲力竭，哭着哭着竟然在向宇昊怀里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

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化验单还在。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灯光。许月言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向宇昊坐在书桌前，面前是许晋的照片。他双手交握抵在额前，肩膀的线条紧绷着，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

许月言知道，他一定是在向师父寻求答案——如果是许晋，会怎么选择？

她轻轻推开门，向宇昊立刻回过头，眼中的痛苦还来不及掩饰。

"醒了？给你热了粥，喝点再睡。"他站起身，声音己经恢复平静。

许月言乖巧地坐在餐桌前等他。向宇昊从厨房端出热好的粥和小菜，在她身边坐下。

"张嘴。"他舀了一勺粥，吹凉后递到她嘴边。

许月言没有伸手，而是像孩子一样张开嘴等他喂。向宇昊的眼神柔软下来，一勺一勺耐心地喂她，不时用纸巾擦去她嘴角的粥渍。

"要是你不在，谁喂我吃粥..."许月言突然哽咽，声音颤抖，"万一我有事，该去找谁..."话未说完，她己经控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向宇昊明显没料到这样的反应，手臂微微发抖，紧紧搂住她说不出话。许月言能感觉到他的挣扎——就在刚才，面对许晋的照片时，他一定想起了师父的教诲。许晋深爱女儿，但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徒弟选择做个懦夫。

"我...我明天去看看爸爸。"许月言最终说，声音闷在他胸前。

第二天下午，许月言下了早班，独自来到墓园。初秋的风己经带着凉意，卷起几片早落的枯叶。她在许晋的墓前坐下，手指轻轻抚过墓碑上父亲微笑的照片。

"爸，我来看您了。"她轻声说，"您一定知道我很痛苦...所以我想让您开导开导我。"

墓碑上的许晋仿佛真的在倾听，目光温和而坚定。

"我知道您一定会支持他去的...可是我舍不得。我只有他了..."许月言的眼泪落在墓碑前的石板上，"他的身体多么艰难才恢复到现在...阴雨天他还是很痛很难受..."

想到向宇昊每次变天时咬牙忍痛的样子，许月言就心如刀绞。

"爸，他的身体真的承受不了了...我怕他会再受很重的伤，我怕他会死..."

她终于痛痛快快哭了出来，仿佛要把所有恐惧都倾泻在这方安静的墓地里。

哭过之后，心情奇迹般地轻松了些。许月言擦干眼泪，看着父亲的照片："可是爸...我知道如果不去，他会后悔一辈子。万一萌萌姐出事了，还有数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