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说说。”他递过酒杯，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向宇昊接过酒杯，指节因克制毒瘾的颤抖而微微泛起青白。他抿了一口，酒精灼烧着他空荡荡的胃，引发一阵绞痛，但他面上丝毫不显。

“比利时人，布鲁塞尔二十家夜总会的幕后老板，欧洲最有实力的买手，货量是东南亚的三倍。”他的声音冷静而精准，每一个细节都无懈可击——这是缉毒总队早己布局的终极诱饵。

坤亚的眼中终于燃起了贪婪的火焰。他举起酒杯，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向宇昊碰杯，唇角微扬：“合作愉快。”

——表面风平浪静，暗流汹涌。

在酒杯相碰的瞬间，两人各怀心思。坤亚的笑容背后是冰冷的审视，而向宇昊的镇定之下，是濒临崩溃的身体和即将决堤的毒瘾。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一楼大厅，杜队和张放如坐针毡。张放不停地看表，手掌在裤子上反复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掌心的汗水。杜队看似平静地翻看杂志，但每翻一页都要花费异常长的时间。

"己经两小时了。"张放压低声音，拳头攥得指节生疼，"会不会..."

杜队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两人同时抬头，看到坤亚满脸堆笑地拍着向宇昊的肩膀走出来，那副殷勤的样子活像见到了财神爷。

向宇昊脸上挂着完美的商务微笑，但杜队一眼就看出那笑容之下的勉强——他的眼角肌肉在轻微抽搐，嘴唇发白，走路时右腿几乎不敢用力。

双方在门口寒暄道别，坤亚夸张地拥抱了向宇昊，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转身的瞬间，杜队己经不动声色地用手掌抵住向宇昊的手臂，承担了他大半重量。

张放快步上前打开车门，用身体巧妙地挡住了坤亚的视线。杜队几乎是将向宇昊"放"进车里的——他的双腿己经无法正常弯曲，像两根僵硬的木棍。

"再坚持一下。"杜队在他耳边轻语，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车窗摇下的瞬间，向宇昊脸上重新挂上那个完美的微笑，向站在门口的坤亚点头致意。

坤亚夸张地挥手告别，笑容灿烂。然而当车窗关闭，车辆开始移动后，毒枭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冷光。

"查查那个比利时买家。"坤亚对身旁的手下吩咐，"另外，派人24小时盯着吴天。"

车辆驶离基地不到一百米，向宇昊就再也支撑不住了。他的全身像皮球泄气般瘫软下去，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

杜队迅速松开他的领口和腰带："宇昊？看着我！"

向宇昊的眼神涣散，瞳孔放大到几乎占据整个虹膜。他的手指痉挛地抓着座椅，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毒瘾和过度紧张引发的癫痫即将发作。

"张放！快！"杜队吼道，同时从内袋掏出预先准备好的针剂。

张放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转身协助杜队按住向宇昊抽搐的西肢。杜队熟练地找到静脉，将镇静剂和特效解毒剂推入向宇昊体内。

药物起效需要时间，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向宇昊经历了人间地狱。他的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溢出白沫。张放不得不将皮手套塞进他嘴里，防止他咬伤舌头。

"按计划...收网..."向宇昊在抽搐的间隙挤出几个字，声音破碎不堪，"联系...差猜...证据..."

杜队红着眼眶点头，大手稳稳按住他颤抖的肩膀："没事了，好好睡一觉。"

药物终于开始发挥作用，向宇昊的挣扎渐渐减弱。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恍惚看到了许月言的脸，她抱着安安，在阳光下对他微笑。这个画面给了他最后的安宁，他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陷入深度睡眠。

车外，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向宇昊苍白的脸上。杜队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水，对张放点点头："按他说的做，联系差猜。"

车辆重新启动，驶向安全的据点。而他们都知道，真正的风暴己经到来。坤亚最后那个阴鸷的眼神，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但此刻，让他们稍感安慰的是，向宇昊在梦中微微勾起的嘴角——那是一个真正放松的微笑，久违的，属于活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