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狞笑着,挥了挥拳头,“在这条巷子里,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说着,他便向王歌冲了过来,一拳直取面门。
另外两人也狞笑着包抄上来,准备抢夺这奇怪少年的剑。
面对这裹挟着恶意的拳风,王歌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心,依然是一片古井无波的湖面。
“心外无物。”
既然拳头是他的“理”,那便用我的“理”,去将它抚平。
王歌没有后退。
在那拳头即将及体的一瞬间,他的手,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剑的。
仿佛根本没有拔剑这个动作。
巷道中只闪过一道比阳光更清澈、比秋水更寒冷的流光。
“锵——”
一声轻鸣。不是兵刃交击,而是剑归入鞘的声音。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然后才恢复流动。
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刀疤脸,保持着挥拳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狞笑还未褪去,但眼中已经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胸前的衣服,被整整齐齐地划开了一道口子,却没有伤及一丝皮肉。
而他身后的另外两名地痞,则已经软软地瘫倒在地,他们握着刀的手腕上,各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兵器早已脱手落地。
这些人没有昏迷,只是浑身脱力,再也站不起来。
王歌没有用剑伤人。
他只是用秋骊剑的剑意,在他们各自的“理”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这一剑斩断了刀疤脸的“勇”,击溃了另外两人的“力”。
王歌没有否定他们,只是让他们回归到了他们本该在的位置——一个失去了勇与力之后,无法再将自己的“理”强加于人的普通人。
巷道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歌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过身,准备离开。
“恩……恩公!”
那得救的书生终于反应过来,他连忙上前,对着王歌的背影深深一揖,
“学生……学生陆子游,多谢恩公出手相救!敢问恩公高姓大名,学生日后定当报答!”
王歌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没有恩公。”
他平静地说道,“我只是路过,看到一处不平,便将它拂平了而已。”
说完,王歌迈开脚步,走出了巷道,重新汇入了那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
身后,只留下一个目瞪口呆的书生,和三个瘫在地上、连恐惧都发不出声的地痞。
王歌的心,依旧空明。拂平一处不平,就像拂去衣上一粒尘。
尘埃落定,便再无牵挂。
他走入人潮,如一滴水汇入大江,瞬间便了无痕迹。
对他而言,巷道中的事,已如昨日之梦,了结了,便散了。
然而,王歌刚走出十余步,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恩公!恩公请留步!”
是那个书生,陆子游。
他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拦在了王歌的面前,再次深深一揖,脸上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执拗。
“恩公大恩,子游没齿难忘!方才恩公说不必报答,此乃恩公高义!但子游若就此离去,不闻不问,则是子游无礼无义!此心难安!还请恩公无论如何,给子游一个报答的机会!”
他的话语恳切,充满了儒家弟子那种“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坚定信念。
这信念,是他心中的“理”。
王歌看着他,平静的眼眸中,映照出他焦急而真诚的脸。
“你的心,为何不安?”他问。
陆子游一愣,显然没料到恩公会这么问。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因为……因为受了恩公的恩惠,尚未报答,此乃人伦常理,若不报,则于礼法有亏,于道义有愧,心,自然难安。”
王歌轻轻摇头。
“我拂平不平,我的心,安了。你执着于报恩,你的心,却乱了。”
“你所谓的‘礼法’与‘道义’,是外在的规矩。你为了遵守这个规矩,而让自己的心生出波澜。本末倒置了。”
陆子游被这番言论说得瞠目结舌。
他自幼饱读诗书,从未听过如此离经叛道的道理。
在他看来,人活于世,正是要遵循仁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