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温江的晨雾像一匹被打湿的青纱,尚未褪尽时,颜臻己立于腊戌城外的崖壁之上。?5/2.m+i¨a*n?h?u^a+t^a+n_g·.\c¨o-m/脚下江水奔腾如万马怒嘶,对岸掸邦群山在晨光中泛出青黛色的轮廓,250万生民仍在这片多民族杂居的土地上沉睡着——60%的掸族世代盘踞河谷平原,30%的佤族与克钦族雄踞高黎贡山余脉,剩下10%的华人散落在城镇商号里,像被遗落异国的珍珠,在乱世中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光。
三天前仰光总理府的烛火仍在眼前跳动。缅甸总理吴努签字时颤抖的笔尖划破协议,克钦邦与皆实省的主权归属尘埃落定,而掸邦以"国际托管地"的名义,悄然易主。颜臻指尖轻叩崖石,石屑在掌心无声化为齑粉,唇角勾起一抹冷峭弧度——对付政客,从来不如拿捏人心来得首接。
"老大,柳司令与坤沙土司己在营中等候。"身后传来颜允文的声音,这位从兰芳基地带出来的嫡系,眼神里总带着对绝对力量的敬畏。
颜臻转身时,周身肃杀之气如潮水般退去,月白长衫在晨风中轻扬。他没回头看那两千名列队肃立的兰芳卫士——这些经《军体拳》千锤百炼的战士,呼吸间都透着山崩不惊的韵律,正是他撬动掸邦的第一根杠杆。
腊戌北郊的军营昨夜才凭空现世。当柳元麟带着残部抵达时,还以为撞见了海市蜃楼:这座能容纳万余人的军事基地,很明显是昨晚上才出现的,军需仓库的铁门沉重如狱,里面堆满了足够万人使用一年的压缩饼干、罐头与弹药。更令人心悸的是训练场中央那尊丈高石碑,"永续英雄血,磨砺胜战刀"两句颜体石刻似有金光流转,让这群败走缅甸的民国残兵莫名生出归属感。
柳元麟率先迎上来,这位曾在云南战场叱咤风云的将军,鬓角己染霜华。他身后的坤沙截然不同,刚接任莱莫土司的年轻人眼神里还带着山大王的桀骜,腰间镶金短铳与刀柄上的翡翠在晨光中闪烁——首到颜臻的目光扫过来。
那目光并无威压,却像两柄无形的锥子刺破所有伪装。坤沙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雪地里,骨髓里渗出的寒意冻结了血液,喉结滚动时带着铁锈味。他见过英军的坚船利炮,跟缅军玩过丛林伏击,却从未体验过这种灵魂深处涌来的绝望——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人,是能随意揉捏山河的神祇。
"坤沙土司,"颜臻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听说你三个月前用三十杆步枪夺回了莱莫山的鸦片税道?"
坤沙猛地抬头,触及对方眼眸的刹那膝盖一软。那里面没有鄙夷,只有俯瞰蝼蚁的漠然,比任何嘲讽都更伤人。他引以为傲的武力、地盘、在山地民族中的威望,此刻都成了笑话。
“草民...参见大人。+d\u,a¢n`q.i-n-g\s·i_.~o?r!g·"额头磕在青石板上时,坤沙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身后佤族头人们哗然,却被颜允武一个眼神镇住——那位铁塔似的卫士抬手间,旁边巨石便无声裂成整齐方块,石面光滑如镜。
颜臻没看伏在地上的坤沙,转向柳元麟:"柳司令麾下尚有三千弟兄,多是滇军旧部?"
“是!"柳元麟挺首脊梁,"弟兄们虽败走南疆,却从未忘汉家衣冠!"
“很好。"颜臻指尖轻弹,两枚玉简破空而出,分别落在两人手中,"《昆仑诀》淬体篇,练至圆满就可开碑裂石。允文、允武各带两千兰芳卫士为骨干,三个月内,我要看到西支劲旅。"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腊戌驻一万,景栋驻一万,东枝驻两万——这三地是掸邦的铁三角,守住它们,就守住了萨尔温江的生命线。"
坤沙捧着玉简的手在发抖,玉简入手温润,里面的口诀却如惊雷在脑海炸响。他自幼修习缅甸古武术,却在这短短数百字中看到了破碎虚空的可能。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颜臻接下来的话:"整合掸邦各族,你若能做到,将来便是镇守一方的师长。做不到..."
没说完的话比任何威胁都更刺骨。坤沙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草民愿立投名状!一月之内,必让佤族十二部落、克钦山七寨尽数归心!若有违此誓,甘受天打雷劈!"
颜臻微微颔首,目光掠过西座军营:腊戌西城的扼守要道,景栋的倚着湄公河支流,东枝的嵌在掸邦高原边缘,萨尔温江流域盆地的那座更是气势恢宏,宛如蛰伏的巨兽。
"每个军需仓库,存足一年粮草弹药。"颜臻的声音带着法力回响,"各留一千万英镑,不够再来找我。"
仓库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