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北京,秋老虎还没完全退去,潘家园的空气里混杂着来自蒙古高原远道而来的尘土和旧书和古玩特有的霉味。*0.0\暁`税^旺, .更_鑫+嶵*筷¨
大金牙坐在他那间“古往今来”店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盘着一对油光水滑的核桃,眼睛却时刻瞟着门口。
“我说金爷,您这儿给掌掌眼,这玩意儿能换俩钱不?”
粗哑的嗓门儿带着东北口音,门帘一挑,走进来俩汉子。
前头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褂子,身材挺拔,眼神锐利,正是刚从东北野人沟“走了一遭”的胡八一。
后头跟着的是王凯旋,外号王胖子,膀大腰圆,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脸上带着几分忐忑和掩饰不住的兴奋。
大金牙眯起眼,放下核桃,接过布包打开。里头是两块古朴的玉佩,触手冰凉,形制奇特,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像是飞蛾的身子和螭龙的纹络。
“嚯!这玩意儿……”大金牙故作惊讶,手指在玉佩上摩挲着,“二位这是从哪儿淘换的?看着可不像是凡品啊。”
胡八一使了个眼色,王胖子立刻接话:“嗨,金爷您就别问了,反正是走了趟深山老林,掏换出来的。\卡_卡/暁~税/徃? ?首~发,您就说值多少钱吧,我们哥俩还等着米下锅呢。”
大金牙拿起放大镜,仔仔细细瞧了半晌,又对着光看了看,才慢悠悠地开口:“这叫‘蛾身螭纹双劙璧’,看这包浆、这纹路,少说也得是金朝的物件儿。瞧这做工,八成是哪个将军墓里出来的。二位是走了大运了!”
他顿了顿,观察着胡八一和王胖子的脸色,“不过呢,这玩意儿要是走明路,怕是不好出手。毕竟……来路您懂的。”
胡八一心里有数,点头道:“金爷您是明白人,我们也不指望卖天价,够换点生活费,顺便……”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想尽快脱手。
大金牙沉吟片刻:“这样吧,二位信得过我,就把这玩意儿放我这儿寄卖。我呢,先给你们三千块钱应急。等找到合适的买主,咱再按规矩分账。”他说得中肯,价格也不算低,至少比两人预期的要多些。
王胖子一听有三千块,眼睛都亮了,刚想答应,胡八一却多了个心眼:“金爷,您这寄卖要多久?我们……有点急。·s·a_n,y?e?w~u/.+n¨e~t′”
“急?”
大金牙嘿嘿一笑,“急的话,价钱可就得往下压压了。这样,我看二位也是爽快人,交个朋友!今儿个我做东,咱先去吃顿涮羊肉,边吃边聊!”他知道,稳住这俩“货源”才是关键,一顿饭换个长期合作,划算。
胡八一和王胖子对视一眼,点点头。有吃有喝还有钱拿,这买卖不亏。
聚宝源的涮肉馆里,铜锅烧得正旺,羊肉片薄如蝉翼,在滚水里一涮就熟。大金牙举杯,跟胡八一、王胖子碰了一下:“来,二位,走一个!”
几杯二锅头下肚,王胖子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添油加醋地把野人沟里遇到关东军要塞、挖开金朝将军墓、跟“粽子”搏斗的惊险经历说了一遍,听得大金牙首咋舌:“我的妈!怪不得能掏出这宝贝来!”
胡八一没多说话,但也默认了大金牙的猜测。他知道,在这行里,“摸金符”虽然没亮出来,但手艺和胆识就是最好的招牌。
大金牙心里盘算着,这俩主儿要是真有摸金的本事,那以后的“货源”可就源源不断了。他嘴上说着:“嗨,我就说嘛,前儿个还听人念叨,说东北那边有个金朝将军墓让人给‘光顾’了,还顺带端了个关东军的要塞,敢情是二位英雄干的!”他不停给两人夹肉倒酒,“这顿必须我请!以后二位有什么‘好东西’,可别忘了我金爷!”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最后大金牙抢着买了单。回到店里,他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恭敬又带着点邀功的意味:“喂,韩姐吗?我是大金牙啊!跟您说个好消息,我这儿刚收了个‘硬货’,保准您喜欢!”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成熟妩媚的女声,带着点慵懒的腔调:“哦?金爷又捡到宝了?什么东西啊?”
“俩金朝的玉佩,蛾身螭纹双劙璧!据说是摸金校尉从个将军墓里掏出来的!”大金牙压低声音,“您明儿个有空过来瞧瞧?”
“摸金校尉的手笔?”韩淑娜的声音明显来了兴致,“行,明天上午,我过去看看。价儿别喊高了,我心里有数。”
“哎,好嘞!韩姐您放心,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大金牙挂了电话,搓着手笑了。这韩淑娜是香港来的古董掮客雷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