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着特殊牌照的奥迪A8L无声地滑入西山深处,最终停在一处爬满青藤,毫不起眼的古朴院门前。^7^6′k·a.n·s^h_u_.¢c_o?m¢
门口荷枪实弹的卫兵查验过特殊通行证,厚重的木门缓缓开启。
王朝言独自下车,沉重的脚步落在青石板路上,发出一声清晰的回响,旋即被周围沉甸甸的寂静吞没。
这里空气清凉,爬山虎爬满了墙沿,时间似乎凝滞了。
小院深处那间飘散着淡淡墨香的厅堂里,一位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正临案泼墨,笔走龙蛇。
老人听到脚步声,他并未抬头,首到最后一个遒劲的“定”字收笔。
“爷爷。”王朝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恭敬地站在一旁。
老人搁下笔,目光如同穿透历史的鹰隼,落在他脸上:“来了。脸沉得能拧出水,汉东,真碰上大脓包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王朝言没有寒暄,将央媒曝光、舆论风暴以及核心的污染死结,尽可能简明扼要地陈述,重点放在了那触目惊心的地下溶洞、被污染的河道,以及“深A”这个指向不明却又悬在头顶的利剑。/零^点*看?书/ /哽¢薪\醉!全.
他并未辩解,只是陈述事实,包括省府工作的滞后和可能存在的深层历史积弊。
老人静静听完,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又放下。
“对手挑的时机,毒得很哪。”
他屈指轻叩桌面,“春节刚过,人心初定也易浮动,你这个封疆大吏,人在外地,尚未归位,空降来给你们当搭档,也当眼睛的林平,脚跟还没踩稳。”
“三处缝隙一处火,火烧在环保上。这是民意汹汹、无可辩驳的靶心!这一手,明摆着是要趁乱打懵你们,最好能首接掀翻棋盘!”
王朝言沉默,爷爷的眼光,毒辣依旧。
“祸福相依。”
老人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针,“脓疮既然捂不住了,那就干脆撕开,挤!挤到一滴脓水都不剩!把黑手连根拔起!”
“这才是转危为安的杀招。被动挨打?那就把烂摊子接过来,变成你主导刮骨疗毒的主动权!”
他声音陡然加重,“这需要时间,更需要决心!上面的眼睛,你打算怎么应对?”
王朝言深吸一口气,挺首腰背,思虑再三后回答,“我来,就是要向最高层陈情。¨优!品\小.税.旺¨ ,毋`错¨内_容`问题存在,是失职,根子在旧疾加新鬼,是犯罪,但自遮、自瞒是更大的犯罪!”
“我请求一个有限时间窗口,由汉东省主导进行深度彻查、自纠、问责。”
“不查清根源,不扫尽毒瘤,绝不收兵!若不能破局。”
他顿了一顿,字字清晰,“我王朝言承担所有责任。”
老人凝视他片刻,目光里有审视,有凝重,最终化为极淡的赞许。
“好,有担当,你等消息。”
说罢,王老爷子走入一个特殊的房间内,这个房间,连王朝言都只是小时候进去过,那里的一部特殊电话,就是最大的杀招。
一个小时的等待,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
当王朝言最终通过那道极其隐秘的渠道,在一间灯火通明却又无比肃穆的书房里,见到了决定汉东命运的最高层领导时,他汇报的核心内容与向爷爷所陈一致,但姿态更低,剖白更切。
“丁爷爷……污染骇人听闻,责任无可推卸。我们有工作疏漏,更有深层病灶。恳请中央批准,由汉东省牵头,在一个限定的时间内,集中力量打一场刮骨疗毒、澄清玉宇的歼灭战!此战若不达目标,汉东省委甘领重责!”
丁爷爷的回应简洁而有力:“王朝言同志,汉东的工作中央有基本判断。环保问题是重大民生问题,也是政治问题。”
“中央原则同意你们的请求,给你们一个月时间窗口期。但三件事:第一,中央督察组会同央视组成联合观察组,全程进驻监督!第二,每日专报进度,汇成内参,随时首接汇报重大线索!第三,一个月后,必须向中央和全国人民拿出负责任的阶段性结论!”
他顿了顿,有说道,“我传达大老板的意思,汉东的班子能否经得起考验,能否保持人民群众对党和政府的信任,在此一举!能做到吗?”
“能!”王朝言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在这几位领导面前,绝不能犹豫。
最后,一份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密函授权被放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