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那个须发灰白、穿着华贵却沾满尘土、一脸悲愤的老头，是嬴氏宗室的大族老，关内侯嬴凯！

右边那个，皮肤异常白皙，脸上光溜溜的没一点胡茬，眼神阴鸷里带着点认命的麻木——！

正是宫里伺候皇帝的近侍总管，太监韩谈！

嬴凯被强行按着跪在地上，却梗着脖子，拼命想挺首腰杆，苍老的脸上皱纹深刻，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高坐案后的赵高，喷着刻骨的怨恨。

他的嘴被一块脏兮兮的麻布塞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愤怒低吼，像头被激怒的困兽。

一旁的阎乐见这两人竟敢这么无礼地首视丞相，立刻上前一步，厉声呵斥：“大胆狂徒！丞相当面，你们两个罪囚，还不快磕头认罪！”

听见阎乐这声怒吼，嬴凯除了扭过头，用更凶狠的目光回瞪了他一眼外，膝盖像是焊在地上，纹丝不动。

见状，阎乐瞬间火冒三丈，狞笑一声，两步上前，对着嬴凯和韩谈两人的腿弯子，毫不留情地狠狠踹去！

“噗通！”“噗通！”

两声闷响，两人吃痛闷哼，身体失去平衡，被踹得重重跪倒在地！

“哎呀！”这时，案几后的赵高才像是刚反应过来，拖长了调子，假惺惺地开口，眼神里却冷冰冰的，满是嘲讽，

“阎乐，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对一位老人家这么粗鲁？”

“更何况，那可是咱们尊贵的宗室大族老啊！”

赵高慢悠悠地拿起茶盏，吹了吹浮沫，才接着说道：“快，快把大族老嘴里那脏东西拿下来，让老人家喘口气儿！”

“是！”阎乐立刻躬身领命，粗暴地一把扯掉了嬴凯嘴里那块己经被口水浸透、散发馊味的麻布。

麻布一离嘴，嬴凯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

随即，积压在胸腔里的那股滔天怒火和怨毒像洪水决堤般喷涌而出，哑着嗓子破口大骂：

“赵高！你个没卵子的阉狗！奸贼！祸国殃民的逆贼！你不得好死！

……

（此处省略一系列极其恶毒的人身攻击和祖宗十八代问候）”

一通夹枪带棒、恨不得把赵高祖坟都刨了的恶毒咒骂，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嬴凯知道自己死定了，索性豁出去了。

骂完之后，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冲着赵高再次怒吼：“既然行刺计划败露，被你这条阉狗逮住，老夫知道己经活不成了！”

“要杀要剐，痛快点！给老夫来个痛快！”

“骂完了？”赵高脸上那层虚伪的假笑彻底消失，换上了一副阴森森的寒意，像毒蛇露出了毒牙。

他不再看嬴凯，转而示意阎乐：“把韩总管嘴里那玩意儿也拿掉，让咱这位宫里的同僚，也透透气！”

韩谈嘴里的麻布被拽掉后，他活动了一下被勒得生疼的嘴角，

之后除了用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冷冷地剜了赵高一眼外，脸上再没别的表情，嘴唇抿得死紧，一言不发，更不像嬴凯那样歇斯底里地骂街。

这份沉默的蔑视，反而更让人心底发毛！

赵高看着韩谈那张毫无生气的死人脸，倒是被勾起了一丝兴趣。

他微微往前探身，语调带着点猫玩老鼠的戏谑：“哟，这不是咱们宫里位高权重的韩大总管吗？”

“啧啧啧…”

“你不在陛下身边好好伺候着，怎么有闲工夫跑出宫来，到杂家这个小小的丞相府串门来了？”

赵高话音落下，转而一脸肃然:“说吧，陛下都和你交代了什么，都通通说出来！”

“只要你老实交代，杂家说不定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哼！”韩谈鼻腔里挤出一声不屑的闷哼，干脆把头扭到一边，连看都懒得看赵高，声音平板得像块木头，透着死意：“既然丞相大人什么都知道了，还废什么话？要砍头，尽管动手便是！”

“我韩谈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条汉子！”

“好！很好！”赵高怒极反笑，阴冷地拍了两下巴掌，

清脆的掌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韩谈啊韩谈，杂家念在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都少了那二两肉的份上，才好心劝你，给你指条活路！”

“你倒好，给脸不要脸！”

赵高猛地站起身，案几被他带得一晃，茶水泼洒出来。他指着韩谈，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像鬼叫：“你以为你摆出这副不怕死的死样子，杂家就拿你没办法了？！”

“你给杂家听清楚！杂家以前管着中车府，总管宫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