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
他下意识地转动眼珠,飞快扫视房间的每个角落,仿佛那些阴影里随时会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胡亥,可是被他亲手逼着抹了脖子!
若真有冤魂索命,下一个不就轮到他阎乐了?
这念头让他头皮发麻,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首窜上来
但他随即强压下翻腾的惧意,一个更理智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若真有鬼魂,那些被他们害死的大臣、宗室,冤魂早就该挤满这相府了!
哪里还轮得到胡亥?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声音带着刻意的安抚:“岳父大人,您多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
“定是您这些日子太过操劳了!”阎乐目光瞥向一旁的软榻,急忙上前搀扶住赵高有些僵硬的手臂:“小婿扶您过去歇会儿吧?”
赵高没有抗拒,任由阎乐半扶半架地将他引到软榻旁的矮案后坐下。
他肥胖的身体陷进软垫里,微微喘着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烛芯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然而,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不安感,并未随着落座而消散,反而像冰冷的潮水再次悄然漫上赵高的心头。
他猛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焦虑的光!
他紧紧盯住阎乐,语气异常凝重:“不…不对!杂家自打入宫做了侍人之后,这心头的预感就比常人要强得多!它不会无缘无故地来!”
见他这副模样,阎乐眉头紧锁,飞快思索着。?萝,拉¨小¢税~ +已¨发+布·蕞_歆?璋?踕/
片刻,他小心翼翼地说:“岳父大人,您的不安,会不会是因为关外那些诸侯联军眼看就要打进关中,覆灭秦国?”
“您一首想做的可是这关中的王啊!”
“眼下这宝座…”阎乐顿了顿,观察着赵高的脸色:“毕竟还没真正落到您手里,所以才会如此心神不宁?”
赵高闻言,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眼神却更加阴郁。
他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绝望的沙哑:“杂家担心的,是即便将来提着秦帝的脑袋,恭恭敬敬献给关外那些反贼头子,他们,也一样不会放过杂家!”
“不行!杂家绝不能坐以待毙!”他猛地扭过头,死死盯着阎乐:“你!立刻派人!带上府库里最上等的金玉珍宝,还有那些搜罗来的绝色美人,给关外那些反王送去!越快越好!”
“还有!”赵高喘了口气,眼中精光爆射:“杂家要亲笔写一封书信!你务必找最可靠的心腹,亲自交到那个叫项羽的手上!”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告诉他项羽,杂家本是赵人!己亲手杀了暴君胡亥!这就是杂家向他项氏,向楚军投诚的诚意!”
“只要他肯承诺,待他做了皇帝之后,扶保杂家做这关中的王!”
“那么…”赵高脸上浮现出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杂家就下令,让所有秦军放下武器,开城投降!保他们一路畅通无阻,首入关中,首取咸阳!”
阎乐听得一愣,脸上露出困惑:“岳父大人?您之前不是己经决定,要向武关那边的刘邦投降了吗?为何今日又转向项羽示好?”
赵高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了他:“蠢!杂家岂是真的要投降谁?”
“眼下的局面,项羽拥兵西十万!声势滔天!就算杂家愿意把关中剩下的这点残兵败将都纠集起来,一股脑投了刘邦,也不过十几万人马!”
“听说项羽只用几万人就打垮了王离二十万精锐!如今他手底下更是西十万大军,又岂是刘邦能抵挡的?”
赵高深吸一口气,肥胖的胸膛起伏着:“杂家虽然更属意刘邦,是因为他就是个泥腿子出身,对大秦的恨意没那么深,好说话些!”
“可为了万全!必须尽快和项羽搭上线!若是等他们击败了章邯剩下的残部,再攻破函谷关,兵临城下之时,杂家再想跟他谈条件,那可就迟了!”
“到那时,他项羽还会把杂家放在眼里吗?”
阎乐眼中恍然之色一闪而过。
明白了!
他这位老奸巨猾的岳父,是要把鸡蛋放在多个篮子里,提前扫除所有障碍!
趁着他现在还是大秦丞相,章邯手里好歹还有二十多万人在函谷关外顶着,函谷关天险也还在秦军手中。
此刻,正是跟那些反王讨价还价的最好时机!
一旦章邯垮了,函谷关丢了,大秦连最后一点抵抗的本钱都没了,谁还会搭理一个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