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妹。”
段春衣又拔了一根草根,抬起眼,“怎么,你也要尝尝?”
不等他多说,一根嫩白的草根,杵进他嘴里。
他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段春衣:“味道怎么样?”
“甜的。”
段春衣立即将剩下半截,塞进嘴里。
顿时苦成痛苦面具,“段贺辜,你竟然学坏了。你这个天天龟缩在家里的宅男,是在哪里学坏的?”
哥哥弯着眼睛:“可我尝起来,真的是甜的。”
段春衣丢了草根,擦了擦嘴,告诉他:“只有和桂花糕一样的味道,才是甜味。”
哥哥点头,轻启唇瓣,道:“月光,月光也是,甜的。”
段春衣的眼神顿时不对了。
她以为这病歪歪的哥哥只是营养不良,难道还有精神失常?
“哥哥,问你个问题啊,哥哥。”
“嗯。”
“你的面前,有两盆饭。一盆是猪食,一盆是鸡食,你会吃哪一份?”
哥哥问:“是妹妹做的吗?”
“算是。”
“那我两盆,都吃。”
“……”
段春衣:“人怎么能吃猪食和鸡食呢?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段贺辜茫然眨眨眼,扇动眼睫咳了一阵,“我脑子有病吗?”
段春衣看了眼圆圆的月亮,将偌大一个的哥哥单手扛在肩头,另一手拎起三条腿的凳子。
在月色与星空下,从荒地路过小菜地,进了低矮的小土屋。
“别吹风了,万一给你越吹越傻,吃饭都不知道张嘴就完蛋了。”
“这里可没有榨汁机,没法给你打糊糊吃。”
段贺辜被她端端正正放在床上,乖乖的一个美人卷,被段春衣解开。
依旧是他盖一大半被子,段春衣盖住肚脐眼的被子分配方案。
段春衣转头:“哥哥晚安,希望明天早上醒来,你还活着哦。”
段贺辜点头。
于是妹妹安心闭上眼。
那双琥珀色的瞳仁,一眨不眨在夜色中,微微垂落。
烫烫的月色洒满了全身,热得他整个都红红的。
小小的老鼠在墙角打洞,小小的虫子在窗外骚动地攀爬,院子中,青翠的菜叶上,露珠正在层层凝结,全世界都在安静地燃烧,而万万个月亮淹没了他。
冰凉,灼热,陌生,仓促,缠绵,胆怯,甜蜜,斑斓馥郁。
他半阖了眸。
静谧中,眼睫颤出愉悦浅笑。
美丽又脆弱,病态又温柔,仿佛虚幻中迤逦的色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