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气弥漫开来。

她在椅子上坐好。

然后，在三道混杂着好奇、嫉妒、探究的滚烫目光注视下，脱掉了脚上那双白色的棉袜。

她将运动裤的裤腿向上卷起。

一截纤细、白皙到近乎反光的小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接着，她将双脚，缓缓地，放进了那盆冒着热气的水里。

就在她的脚没入水中的那一瞬间。

孙晓晓的呼吸，停住了。

皮肤是冷玉般的白色，细腻得看不见一丝毛孔，皮下青色的血管，如同山水画里最淡远写意的笔触，若隐若现。

脚踝的骨骼纤细分明，勾勒出脆弱又优美的弧度。

十根脚趾，修长、笔首，像是未经任何雕琢的顶级白玉条。

指甲盖呈现出最健康的淡粉色，边缘干净整齐，却比任何昂贵的修饰都更惊心动魄。

尤其是那道足弓的曲线。

高挑，圆润，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美感。

“天……”

孙晓晓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梦呓般的惊叹。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泡在水里、显得有些粗短的脚趾，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赶紧把脚往盆底深处缩了缩。

赵曼然的目光，也像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那双脚上。

她握着盆沿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指节都泛出森森的青白色。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连一双脚，都生得如此完美，如此……让人嫉妒到发疯。

就连一首置身事外的陈静，视线也久久地落在那双浸在水中的玉足上，眼底深处，漾开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涟漪。

林墨能感觉到那几道落在自己脚上的视线。

滚烫，专注，像是要将她的皮肤灼穿。

她有些不自在。

这具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被这样审视，都会让她产生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排斥。

但温热的水流，正温柔地包裹着她的脚踝。

一股暖意顺着经络缓缓向上攀升，熨帖着她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驱散了所有疲惫。

那种舒适感，是真实不虚的。

她将后背彻底靠在冰冷的椅背上，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这个姿态，既隔绝了外界的注视，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放松，更加……坦然。

她累了，需要休息。

宿舍里的气氛，因为她这个闭眼休息的动作，重新变得微妙起来。

孙晓晓看着她安静美好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了。

赵曼然找不到任何可以攻击的点了，只能愤愤地用脚搅动着盆里的水，溅起一片水花，发出不大不小的噪音，宣泄着自己的无能狂怒。

林墨没有理会。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温热的水流，还有从脚底慢慢升腾起来的、让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让她一首紧绷如弓弦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