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冷静得像是在执行一道严谨的程序。
她在蔬菜摊前停下。
伸手拿起一根白萝卜,在手里掂了掂,估算出大致重量,又用指甲在表皮轻轻一掐,根据回弹的力度和渗出的水分,瞬间判断出它的新鲜程度。
“大婶,这个怎么卖?”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却很清晰。
“两块一斤,姑娘你眼光真毒,这可是今早刚从地里拔的!”
她又挑了些碧绿的上海青,几根带着泥土芬芳的小葱。
接着,她走向肉铺。
“老板,来一块五花肉,要肥三瘦七,第三根肋骨下的那块。”
她的要求精准得像在描述一道物理定理。
老板抬起头,被这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姑娘惊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手起刀落,分毫不差地给她割下了那块最上乘的五花肉。
最后,她走到鱼摊。
“帮我挑一条鲫鱼,晚上熬汤。”
鱼贩捞起一条活蹦乱跳的,利落地刮鳞去内脏。
整个过程,林墨都只是安静地看着,眼神专注而平静。
提着装得满满当当的布袋回家时,她甚至还顺路买了一小袋爷爷最爱吃的盐焗花生米。
回到家,奶奶看到她买回来的菜,又惊又喜。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买菜了?”
“看您买过几次,记住了。”林墨淡淡一笑。
她将菜拎进厨房,没有停歇,熟练地系上围裙。
清洗,择菜,切配。
白萝卜被切成厚度均匀的薄片,码放得如同一列等待检阅的士兵。
五花肉被切成大小几乎一致的方块,误差不超过一毫米。
小葱切末,姜切丝,一切都井井有条,充满了数学般的美感。
奶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孙女那纤细却能干的背影,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退了出去,把这个充满烟火气的空间,留给了那个己经长大了的孙女。
很快,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香气。
红烧肉的甜香,鲫鱼汤的鲜美,还有素炒青菜的清爽。
当林墨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时,爷爷也摘下老花镜,放下了报纸。
饭桌上,祖孙三人围坐。
没有太多的话。
爷爷给她夹了一块炖得软烂入味的红烧肉。
她则默默为奶奶盛了一碗奶白色的鱼汤,细心地将鱼腹上最嫩的肉挑出来。
奶奶笑着,又把那块鱼肉,夹回了她的碗里。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屋内的灯光,温暖而明亮。
林墨小口地吃着米饭,感受着食物在口腔里化开的滋味。
胃是暖的。
心,是满的。
在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所有关于的荣耀,关于系统的挣扎,最终的目的地,不过就是眼前这方小小的、能让她心安理得吃一碗热饭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