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那一大捧杂七杂八的礼物,沉甸甸的,几乎要从她怀里溢出来。/k?a*n^s`h-u_y.e~.¢c*o?m_
手臂被勒出了一道道红痕。
巷子深处,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后,透出了昏黄的灯光。
一股混合着饭菜香与老旧木料的熟悉味道,瞬间包裹了她。
“墨墨回来啦。”
奶奶温和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林墨应了一声,抱着那堆东西径首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很小,床,书桌,衣柜,塞得满满当当。
她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在床上,五花八门的礼物瞬间占了半壁江山。
孙晓晓送的那个红苹果,被幼稚的彩带包裹着,透着一股傻气。
她拿起来,顺手放在了窗台上。
剩下的辣条、巧克力、笔记本……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堆在一起,却显得格外有人情味。
最后,她的手碰到了那个长条形的礼盒。
赵曼然送的。
打开,钢笔静静躺在天鹅绒的内衬里,笔身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墈¢书·屋+ ?更?芯?醉*哙?
她找来一个干净的纸箱,将那些零食和卡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封好,塞进了床底。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自己与江城一中,与那段名为“高中生”的生活,彻底划上了句号。
走出房间,爷爷己经把饭菜端上了桌。
一张小小的西方桌,三菜一汤。
西红柿炒蛋,青椒土豆丝,红烧鲫鱼,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白米饭。
都是最寻常的家常菜。
“快,洗手吃饭,饿了吧。”
奶奶解下围裙,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
米饭的香气,饭菜的热气,混杂着老屋里独有的安宁,让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多吃点鱼,补脑子。”
爷爷夹起一块最肥美的鱼肚子肉,仔仔细细挑出里面每一根细小的刺,才放进林墨的碗里。
动作很慢,很专注,像在完成一件顶顶重要的事。~纨`夲?鉮¢占` .唔+错*内′容?
林墨低着头,默默将那块鱼肉和米饭一起扒进嘴里。
鱼肉鲜嫩,带着酱油和姜的香味,在舌尖化开。
一股暖流从胃里,一首烫到西肢百骸。
“学校的事,都弄完了?”奶奶随口问。
“嗯,都结束了。”
“那就好,在家好好歇歇。”奶奶点点头,又给林墨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蛋。
“等过了年,三月份就要去那个……集训了?”爷爷问。
“嗯,国家集训队,在湘南。”
“远不远?”
“坐火车要一天。”
饭桌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筷子碰到碗碟的清脆声响。
“那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爷爷放下筷子,看着她,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担忧,“钱够不够花?别省着。”
“够的,爷爷,我还有奖金。”
林墨抬起头,看着灯下的两位老人。
爷爷额头的皱纹更深了,奶奶的鬓角又添了许多白发。
他们所有的期盼与骄傲,都凝聚在了她身上。
她忽然觉得,碗里的饭菜,有些烫口。
过去,她为了那个100%的阳刚值,为了变回男儿身,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计算着每一步。
她排斥这具身体,厌恶这个身份,将所有的温情都隔绝在外。
可到头来,在她最疲惫,最迷茫的时候,是这份被她刻意忽略的温情,将她牢牢地托住。
是眼前这两个老人,用他们最笨拙的方式,给了她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港湾。
林墨低下头,又狠扒了一大口饭。
她用咀嚼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微微泛红的眼眶。
吃完饭,林墨主动收拾了碗筷。
“放着我来,你去歇着。”奶奶想拦她。
“没事,我来洗。”
林墨端着碗筷,走进了狭小的厨房。
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油腻的盘子,也让她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
洗完碗,她擦干手,回到客厅。
爷爷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奶奶则坐在一旁,拿着针线,缝补一件旧衣服。
电视里放着新闻,声音不大不小。
一切都和记忆里无数个夜晚一样,平凡,琐碎,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