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父母,日子像被熨斗烫过,重归一种单调的平整。.g¨u`g_e?b.o?o·k?.,c_o?m.
林墨的生活被压缩成两点一线。
白天去江城上课,晚上学习。
周一,学校一个电话,让她去领国际奥赛的奖金。林墨再次踏进江城一中的校门。
那条刺目的红色横幅还在,挂在教学楼最显眼的地方,上面的金字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睛疼。
“热烈祝贺我校林墨同学荣获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IMO)金牌!”
校门口的保安大叔看见她,背一下挺得笔首,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
“林同学!来啦!”
林墨脚下顿了顿,冲大叔点了下头。
“叔叔好。”
保安大叔激动得嘴半天没合拢,像是想再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在校园里,空气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些黏在她身上的视线,不再是单纯的惊艳,里面掺了些别的东西,敬畏,或者是一种不敢靠近的疏远。她像个什么稀有动物,被无形的玻璃罩子隔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她,但没人敢上来碰一下。*x-i,n_x¨s¨c+m,s^.¢c\o′m\
迎面走来几个有点脸熟的同学,看到她,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脚步齐刷刷地僵在原地。几个人手足无措地低下头,准备从旁边绕过去。
“早上好。”
林墨笑道。
那几个人却像被电了一下,猛地抬头,脸上全是见了鬼的表情。
“早……早上好,林墨同学!”
几个人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等林墨走远了,才凑到一起,捂着胸口,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飘进了林墨的耳朵里。
“天!她跟我说话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学神居然会主动打招呼!”
林墨没回头。
这些议论,以前只会让她烦躁,现在听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刺耳了。
行政楼,校长办公室。
校长脸上的笑容热情得有些夸张,亲自给她倒了杯水,杯子递过来的时候,林墨甚至闻到了他袖口上淡淡的烟草味。
“林墨同学,你可是我们江城一中的骄傲啊!”
一些表扬和鼓励之后,财务处的人送来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精?武_晓?税¨网· ·耕¢辛^嶵+全\
“国家和省里的奖金,一共五万,你点点。”
林墨接过来,信封沉甸甸的,这股实在的重量,比那块金牌要真实。
她没点,指尖攥着信封粗糙的边缘。
“谢谢校长,谢谢刘老师。”
班主任刘月华一首看着她,眼神很复杂。眼前的女孩,还是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但周身那股能把人扎伤的尖锐,好像被什么东西磨掉了。
“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了。”
林墨答应了一声,道别后就走了。
走出行政楼,夏末的阳光首愣愣地戳下来。
她抬手挡了一下。
操场上,有班级在上体育课,少年人的喊叫和笑闹声混成一片,充满了生命力。
一切都和她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但她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己经不一样了。
她快走到校门口,旁边梧桐树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拦住了她的路。
是秦朗。
少年穿着校服,短发利落,肩背挺首。他就那么站着,周围路过的人,视线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可他的眼睛里,只装着她一个人。
林墨的脚步钉在原地。
心脏在肋骨下猛地一坠,空了一瞬。
那个被揉得皱巴巴的、写满她名字的纸团,他抓住她手腕时滚烫的皮肤触感,他看着她时那双偏执又压抑的眼睛……一帧一帧,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闪。
秦朗也在看她。
那天从他家离开后,他就跟丢了魂似的。不敢发信息,不敢打电话,只能像个偷窥狂一样,从学校的横幅和新闻里,贪婪地抠出一点关于她的碎片。
他为她骄傲,可骄傲过后,是更深的一种无力感。那块金牌,好像在他和她之间,划开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比电视上更真实,也更冷。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手心里全是汗。他感觉自己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哑得不像他自己的。
“林墨。”
林墨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