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济南府,鲁王府。¨k`e/n`k′a*n*s+h·u′.¢c¢o^m/
自京城传来一系列的变故之后,这座原本奢华无比的王府,便被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所笼罩。
今日,这份压抑,更是达到了顶点。
来自京城的传旨太监,在一众锦衣卫的簇拥下,站在王府的正殿之内。
他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在他眼中的,不是一位手握大权的亲王,而只是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鲁王朱檀,身穿一身并不合身的亲王常服,脸色苍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率领王府上下,跪迎圣旨。
“制曰!”
老太监那尖细却充满了威严的嗓音,响彻了整个大殿。
“……曲阜孔氏,世受国恩,不知回报,反与藩王勾结,囤积居奇,扰乱国本,德行有亏,着其闭门思过,十年内不得参与地方文会!”
听到这里,朱檀的心,便猛地一沉!他知道,斥责孔府,只是前菜,真正要命的,还在后面!
果不其然。
“鲁王朱檀,身为皇子,不思为国分忧,反行商贾之事,与民争利,致使山东民怨沸腾,朕心甚痛!着,即日起,收回鲁藩盐铁专营之权,改由朝廷专设山东盐铁提举司管辖!一切矿山、盐场,限一月内,尽数交割!钦此!”
轰!朱檀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j*i?a,n`g\l?i¨y`i*b¨a\.·c`o¨m¢
他心痛如绞!
这盐铁之利,是他整个鲁王府,最重要、也是最肥美的一块财政来源!
如今被一朝剥夺,等于被硬生生地,斩断了一条臂膀!
这是父皇,更是那位远在京城、心狠手辣的皇太孙,对自己之前哄抬粮价,刺杀钦差的、最无情的敲打和惩罚!
他心中,再有万般不甘,再有千般怨恨,也丝毫不敢违逆父皇之命。
他只能用一双微微颤抖的手,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份轻飘飘的、却又重如泰山的圣旨接稳,用一种近乎虚脱的声音,叩首谢恩。他内心清楚,被斩断臂膀,却连喊痛的资格都没有。
“儿臣……领旨……谢恩……”
……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要追溯到数日前的东宫书房。
那一日,朱雄英正在对即将出发的皇家督察队队长,也是他最信任的潜龙卫头领之一——龙一,进行最后的密授。
他站在一幅巨大的大明疆域图前,用一种充满了渴望与野心的目光,审视着地图。
“蒋瓛和蓝玉,是孤手中的两把刀,一把对内,一把对外。但这还不够。刀,需要磨砺,需要淬火,更需要钱!”
他指着地图上的北平、云南、乃至漫长的海岸线,“北平的军费,江南的河工,未来孤要打造的出海舰队,哪一样,不要拿金山银山去填?国库的钱,要经过六部和内阁,掣肘太多。_小′税¨宅^ ·罪/芯*漳¢洁_埂·薪+筷?孤,需要有自己的钱袋子!一个源源不断,只听命于孤一人的钱袋子!”
在交代完所有监察任务之后,朱雄英走到书房的一处暗格前,用一把特制的钥匙,将其打开。
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份用数层油布和火漆,密封得完美无缺的秘方,交到了龙一的手中。
龙一接过,只觉得那东西,分量不重,却仿佛承载着一座泰山的重量。
朱雄英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此物,名为水泥。是孤,机缘巧合之下,所得之神物。其重要性,堪比十万大军!”
“水泥?”龙一不解。
“对。此物,遇水则坚,坚如磐石。”朱雄英解释道,“用它,可筑堤坝,百年不毁。可修驰道,风雨无阻。但此刻它最大的用处,是在山东,给孤……造盐!”
他指着地图上,山东沿海那漫长的海岸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如今的制盐之法,多为煮海为盐,费时、费力、费柴薪,百斤海水,得盐不过三西斤。而孤给你的这个法子,便是要用此水泥,在山东沿海,修筑前所未有的、平整、坚固、巨大的盐田,引海水入,以天日晒之!”
“风吹日晒,皆为成本!其产盐之效,十倍于旧法!其成本,则不及旧法十一!这,便是取之不尽的金山银山!”
龙一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早己是翻江倒海!这薄薄的一纸秘方,将给这个世界,带来何等恐怖的变革!
朱雄英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