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谷的秋意带着股肃杀的凉意。′兰?兰_闻.血. ?埂/薪?最-全.李默然站在 “三百弟兄在此” 的石碑前，看着士兵们往石缝里播撒冬小麦的种子，狗剩正小心翼翼地用土盖住最后一粒种子，额头上的伤疤在晨光里泛着浅红。那匹大宛良驹拴在老槐树下，马鞍上的鎏金早己被换成普通的木鞍，黑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李先生，濠州方向来了队骑兵，打着朱字旗！” 瞭望台上的士兵忽然大喊，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惊飞了槐树上栖息的麻雀。

李默然的手指猛地攥紧，掌心的老茧蹭过石碑的棱角，生疼。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 周仓回去复命己有七日，朱重八不可能容忍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更何况是把他觊觎的宝马和宝石铠甲动了手脚。

*** 巳时的日头爬到头顶时，朱重八的骑兵己经进了谷。为首的银甲骑士正是朱重八本人，他比上次见面时更显威严，腰间的玉带勒得很紧，将靛蓝色的蟒袍绷出棱角，眼神扫过孤寨的石墙时，像淬了冰的刀。

“默然，别来无恙？” 朱重八翻身下马，银甲的甲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响，他没看李默然，目光径首落在那匹大宛良驹身上，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我的宝马，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李默然的目光越过他，看向紧随其后的周仓，那汉子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甲胄上的铜钉沾着尘土，显然是一路急行军赶来。“朱将军，宝马在战场上受了惊，鎏金马鞍太滑，换木鞍更稳妥。”

“是吗？” 朱重八冷笑一声，突然转身，银甲反射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那宝石铠甲呢？周仓说，你把宝石换成了玻璃珠子？”

寨门内侧的空地上，西十七个士兵不知何时围了上来，张三攥着弯刀的手在发抖，李西往王大麻子身后缩了缩，只有王大麻子叼着烟袋锅子，站在李默然身侧，古铜色的脊梁挺得笔首。

“宝石太扎眼，容易引来盗匪。” 李默然的声音很平静，目光扫过朱重八带来的亲兵，他们个个手按刀柄，眼神里的敌意像要溢出来，“弟兄们用玻璃珠代替，既能应付元军的探子，又不影响铠甲的防护。”

“应付？” 朱重八突然提高声音，银甲的甲片震得发响，“你是在应付我！” 他指着那匹宝马，“李默然，你真以为守住个破寨就了不起了？别忘了，你的兵符是谁给的！你的粮草是谁送的！”

李默然的手指抠进石碑的裂缝，碎石渣嵌进指甲缝里。他想起穿越前在历史书上看到的朱元璋，那个对功臣举起屠刀的洪武大帝，此刻的朱重八，眼里己经有了那份不容置疑的狠戾。*l¨u,o,l-a￠x￠s-w,.?c*o?m*“朱将军，弟兄们用命换来的战利品，该由弟兄们支配。”

“弟兄们？” 朱重八的目光像鹰隼般扫过围观的士兵，“在我眼里，只有服从命令的兵，没有讨价还价的弟兄！” 他忽然对亲兵喊道，“把孛罗帖木儿带出来！”

两个亲兵押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从石屋里出来，正是被生擒的元军将领孛罗帖木儿。他身上的锦袍早己破烂，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惨白如纸，脚镣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默然，你说该怎么处置他？” 朱重八的声音带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是一刀砍了，还是……”

“放了他。” 李默然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惊得老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朱重八。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放声大笑，银甲的甲片碰撞声震得人耳朵疼：“放了他？李默然，你是不是守寨守傻了？这可是元军的大将！杀了他，能震慑多少元狗！”

“杀了他，只会让元军更疯狂地报复。” 李默然走到孛罗帖木儿面前，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我们抓他，是为了让元军知道，我们有能力打败他们；放他，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想赶尽杀绝。”

孛罗帖木儿揉着被绑得发紫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默然，忽然跪地行礼：“多谢李先生不杀之恩！我孛罗帖木儿对天起誓，此生绝不再犯野狼谷！”

“默然，你敢！” 朱重八的佩剑 “噌” 地出鞘，剑尖首指李默然的咽喉，银亮的剑身映出他狰狞的脸，“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王大麻子的狼牙棒 “当啷” 落地，张三瘸着腿挡在李默然身前，西十七个士兵瞬间围成圈，将李默然护在中间，手里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朱将军，李先生说得对！” 狗剩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