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十年,仲夏。+幻`想¢姬′ ,追~罪¨辛\漳!结-
金陵。
天光未破晓,浩荡长江己苏醒。
薄雾如轻纱,缠绕着巍峨城墙与层叠楼阁。
龙江港千帆汇聚,桅杆林立如森严戟阵。其中最为醒目的,是几艘喷吐着淡淡黑烟、体型远超寻常楼船的钢铁巨兽——华朝最新下水的蒸汽铁甲舰“镇海”、“定远”二舰。粗大的烟囱指向微白的天空,汽笛偶尔发出一声沉雄悠远的长鸣,宣告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威仪。
一艘悬挂着狮子踏球旗(室町幕府将军足利义满的旗帜)和另一面菊花纹章旗(代表南朝吉野朝廷)的日本贡船,在引水小艇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钢铁巨兽,靠上码头。
船板放下,两队衣着迥异的日本使臣鱼贯而下。北朝使者足利氏家臣细川赖之,身着狩衣,手持笏板,神色倨傲;南朝使者胁屋义治则是一身朴素的公卿首衣,神情略显拘谨。两拨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火花西溅,脚步却都带着踏上这片传说中“天朝上国”土地的敬畏与忐忑。
“细川大人,请。”胁屋义治微微躬身,试图维持公卿的礼仪。
细川赖之冷哼一声,下巴抬得更高,正要迈步踏上坚实的码头石阶,脚下那双崭新的木屐却鬼使神差地踩在了一块湿滑的青苔上。
“哎——呀!”一声短促的惊呼。
众目睽睽之下,这位代表北朝幕府威严的使臣,整个人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态向前扑倒。
狩衣宽大的袖子甩开,笏板脱手飞出,骨碌碌滚出去老远。他结结实实摔了个五体投地,额头甚至磕在了石阶边缘,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引来码头周围华朝官吏、军士以及他国使团成员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和议论。
细川赖之趴在地上,脸颊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羞愤欲死。
“细川大人!”
随从们手忙脚乱地冲上去搀扶。
胁屋义治嘴角抽搐了一下,强行压下几乎要溢出的笑意,赶忙弯腰去捡那根象征身份的笏板,心中却莫名畅快了几分:摔得好!看你这幕府的走狗还如何嚣张!
与此同时,一艘来自波斯湾霍尔木兹港、装饰得金碧辉煌的阿拉伯商船也靠了岸。
大商人阿里·伊本·哈桑,裹着华丽的头巾,穿着镶嵌宝石的丝绒长袍,在一众仆役的簇拥下,志得意满地踏上金陵的土地。
他的目光瞬间被博览会入口处临时展台上摆放的一件件晶莹剔透的器物牢牢吸住。
“安拉在上!这…这是何等纯净的水晶!”阿里发出一声夸张的赞叹,大步流星地冲到展台前,眼睛瞪得溜圆,贪婪地盯着那些玻璃杯、玻璃花瓶和一面巨大的玻璃镜。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想要触摸那面镜子中自己清晰的倒影,却被旁边穿着皇家科学院制服的年轻讲解员微笑着拦下。
“尊贵的客人,这是玻璃,并非天然水晶。由我华朝皇家科学院工坊烧制而成。”讲解员语气温和,带着一丝自豪。
“玻…玻璃?”阿里一愣,随即用力摇头,络腮胡子都跟着抖动,“不不不,年轻人,休要欺瞒!如此纯净透亮,毫无杂质,必是来自深渊或雪山之巅的千年水晶!价值连城!我愿以十匹上等阿拉伯骏马,交换这一面镜子!”他指着那面半人高的穿衣镜,斩钉截铁。
周围的各国商人和使节闻言,纷纷侧目,有的露出惊讶,有的则掩嘴偷笑。
年轻的讲解员哭笑不得,耐心解释:“客人,这确实是玻璃。水晶固然珍贵,但此物确系人工所制,工艺成熟,产量不低。十匹骏马…大可不必。”他指了指旁边标着价格的牌子。
阿里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牌子上用汉字和一种奇怪的符号(阿拉伯数字)标注的价格,换算成他熟悉的金币,远低于他的预期。他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世界观受到冲击的茫然和难以置信,嘴里喃喃念叨着:“人工…烧制?这…这怎么可能?天朝的技艺,竟己神奇至此?”
太阳越升越高。
驱散了江面的薄雾。
将整座焕然一新的金陵城照耀得金碧辉煌。
皇宫正门——洪武门
门前的巨大广场上,人声鼎沸,万国旗幡在夏日的暖风中猎猎招展。
巨大的横幅用汉字和几种主要的番邦文字书写着“开元十载,万国同庆——华朝立国十周年暨万国博览会”。
广场中央,临时搭建起一座座风格各异、色彩斑斓的展棚,宛如一个微缩的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皮革、新鲜油漆、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