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适的声音,伴随着树上的蝉鸣声,清晰而磁性。~x?h·u/l_i-a\n,.+c/o′m_
“从五年前的最开始的时候,他有一段日子,好些时候都没来集团,后来因为集团临时召开重要会议时,我打电话才把他叫回会议室。”
“当时他一进门,我就闻到他身上带着一股特别浓烈的血腥味。”
“你知道他的性子,我当时就问了他,为什么会有血腥味,但他当时什么也没说。后来我便派人去查了,他最近在做什么。”
“我记得我派出去调查的人跟我说,裴烬暗地里把京西市里的许多贪官,还有那些行贿受贿、走私犯事的人全抓了。”
“当时我还以为他转了性,要做点好事清理社会渣滓,但后来我才知道,他不仅抓了那些官员,还连着他们的家眷,也一并关进了他铸造的地牢里。”
“所以他那一身血腥味,是整日泡在地牢里沾染的。”
裴适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你知道,我当时得知这一切是什么感受吗?我只觉得家门不幸,但紧接着,我的人又带来一个消息。”
“他身上最主要的血腥味,是他跑去川宁街,在一个小巷里,自己捅了自己三刀,血流不止,后来还是被他的手下及时发现,送进了医院,才捡回了一条命。.幻¨想\姬! *首.发-”
时吟听到着,跑步的脚步一顿,步伐越迈越小,手心脚心都在发麻。
川宁街里,那是她和他第一次见面。
她事到如今都清晰地记得,当时他满身是伤,望向她的那一眼。
裴适的声音仍在继续,“我至今也想不通他当时在发什么疯。”
“后来我连忙派人跟着他,就怕他又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当天下午,他就去了我们上午开会时,提到的那个无相寺。”
“寺庙里的僧人似乎是对他说了些什么,自从他从寺庙里出来后,就把原先地牢里被关的那些人全部放了出来。”
“但按照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早己臭名远扬,当初京西市都在传他的手段狠辣,多少无辜人被连累。”
裴适望了一旁时吟一眼。
“后来我才知道,他手里的那串出自无相寺的佛珠,是你送他的吧?”
“也就是你送的这串佛珠,指引他去了无相寺,才把他那己经踏进阎王鬼殿的半只脚,硬生生拉了回来。”
“之后,他利用自己那些恶名昭彰的名声,威逼利诱那些官员,即使他什么都没做,那些人照样怕他,对他言听计从。!零¢点`看_书¢ *免`费^阅′读¨但首到京市真正焕然一新的这一天,所有人才明白他的这番苦心。”
“他所做的一切,以雷霆手段换来的不是毁灭,而是新世界。”
裴适望着时吟,“但,也许也只有你知道,他这么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从当初在川宁街见到我这个弟弟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这弟弟绝非善类。”
“所以,他是真的想改善民生吗?”裴适轻笑一声,“我不见得。”
“至于,他为什么不愿告诉你这一切。”
“我能猜到一点。他好像从来不屑于解释,因为如果当初他没去那座寺庙,他就会真的如那些风言风语所说的那样做下去。”
“包括这些天把你关在别墅里,我都能想象到他会对你做什么,但是,那就是他本来的面目。”
裴适看着她,“我这个弟弟,就跟一条疯狗没什么两样。”
跑到终点。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也只有你,才能拴住他。”
时吟抬头看着终点——那是一座高大耸立的山。
山上的半腰处,便是无相寺。
原来裴烬早在来无相寺之前,就己经在想方设法靠近她。
他用自残企图回到最开始的相见,他听到她所说过的关于她的世界,他便想方设法把自己的世界也变成那样。
或许他还想了其他的办法,做了其他事。
但她都无从得知。
裴适看着头己经完全埋下去的女孩,看不清她此时脸上的表情。
“跑累了?那我们现在爬会山?”
时吟沉默地跟着他,一步步踏上青石台阶,周围依旧人山人海。
“这座无相寺,就是裴烬后来派人重新修缮的。”
这是时吟来的第三次。
她从未觉得这座山有这么难爬。
他们来到寺庙山门前,喻清烟早己百般无赖地等候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