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把日记塞进怀里，就听见西边传来马蹄声。巴图的骑兵营到了——两百多匹战马都裹着防滑铁掌，马背上的士兵一手抓缰绳，一手握短马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按旅长说的‘砍马腿、劈马灯’！”巴图大吼一声，骑兵队像把弯刀斜插进日军侧翼，马刀劈砍的声音混着战马的嘶鸣，雪地上瞬间绽开朵朵血花。

松井在指挥车里看得眼睛发红，他没想到这些“农夫兵”的骑兵比关东军还悍勇。“山炮！给我轰掉他们的骑兵！”他扯着嗓子喊，却没发现东山坡的反斜面后，三尊改装过的骑兵炮己经昂起了炮口。

赵德才亲自操炮，他把炮管截短后，炮身轻了一半，两个士兵就能推着跑，射程虽短了三百米，却精准得吓人。“瞄准日军山炮的炮轮！”赵德才往炮膛里塞了颗“霰弹冰”——炮弹壳里塞满冰碴和铁砂，炸开来能覆盖半个篮球场。

“放！”

三声炮响几乎连成一片。日军的三门山炮刚架好，就被霰弹冰砸中，炮轮当场碎裂，炮管歪成了麻花。松井气得踹翻了指挥车的桌子，正要下令步兵冲锋，电台突然滴滴答答响起来——是周专家发的假情报：“东侧桦树林发现共军弹药库，守备薄弱！”

“派一个中队去！”松井咬着牙，他不信这些农民能玩出什么花样。可那支中队刚钻进桦树林，就听见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他们用刺刀捅开了“粪肥雷”。粪肥混着炸药炸得漫天都是，日军身上沾满秽物，呛得首呕吐，躲在树后的二团士兵趁机冲出来，用扁担劈、用粪叉戳，把个桦树林变成了“农具战场”。

午后的太阳躲进了云层，风更冷了。松井的主力部队终于赶到，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上千人，沿着公路两侧展开，机枪像疯狗似的往主阵地扫射。陈峰站在瞭望哨上，看见日军开始架设铁丝网，心里冷笑——他们这是想打持久战，却不知这片冻土下藏着更狠的东西。

“让一团撤到第二道防线，把‘漏斗地’让出来。”陈峰对通信员说，“通知赵亮，准备放‘冰雷阵’。”

漏斗地是片三面环山的洼地，出口狭窄，正是陈峰选的“口袋阵”。日军见共军撤退，果然一窝蜂地涌进去，松井还得意地让士兵在洼地中央插起太阳旗，以为胜券在握。可他们刚站稳脚，就听见脚下传来“咔嚓”声——那是冰雷的引信被踩响的声音。

赵亮在西侧的冬麦地按下了引爆器。三百颗冰雷同时炸开，冻土像被掀翻的棋盘，裂开无数道缝，冰碴子裹着炸药碎片横扫整个洼地。日军成片地倒下，没死的也被冻土块砸得头破血流，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更绝的是，冰雷炸开的同时，洼地周围的雪坡突然塌了——那是士兵们提前堆好的“雪墙”，此刻顺着斜坡滑下来，瞬间把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土坦克上！”陈峰一声令下，十辆“土坦克”从交通壕里推了出来。那是用三寸厚的木板裹着两层铁皮做的，前面留着观察孔，后面推着的士兵戴着用钢盔改的安全帽。日军的机枪打在上面，只留下一个个白印，土坦克却像蜗牛似的往前挪，快到日军阵地时，士兵们突然掀开顶盖，扔出一把把“雪手榴弹”——里面裹着的不是炸药，是赵德才配的辣椒面和石灰粉。

日军被呛得睁不开眼，一团士兵趁机从土坦克后面冲出，挺着刺刀冲进人群。一个新兵学着王虎的样子，先用枪托砸向日军的面门，趁对方捂脸的瞬间，刺刀首刺胸口——这正是冬训时在雪堆靶上学的招式。雪地上溅起的血珠很快冻成了冰，与士兵们身上的雪混在一起，分不清是雪还是血。

松井看着洼地变成屠宰场，终于慌了。他下令突围，却发现出口被雪墙堵死，两侧山坡上滚下来无数“火弹”——那是用浸了煤油的玉米秆捆成的，点燃后像条火龙，烧得日军嗷嗷叫。“东南角！从东南角突围！”松井嘶吼着，亲自举刀砍向雪墙，却没注意到桦树林方向传来了马蹄声。

巴图的骑兵营绕了个大圈，此刻正从日军背后冲来。他们的马嘴里都衔着树枝，跑起来悄无声息，等日军发现时，骑兵的马刀己经劈到了头顶。巴图一马当先，手里的刀是用九二式步兵炮的炮管钢磨的，劈断日军的指挥刀像切豆腐似的，他身后的士兵们学着他的样子，专砍日军的手腕和马腿，把慌乱的日军砍得人仰马翻。

混战中，一个戴圆框眼镜的俘虏突然从担架队里冲出来，指着日军的重机枪阵地大喊：“那里！他们的机枪换弹夹要十秒！”是佐藤——他今天被安排抬担架，刚才在山坡下看清了日军的换弹规律。赵亮听见了，立刻组织神枪手，趁着日军换弹夹的空当，三枪放倒了三个机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