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峡的雪化了又冻，冻了又化，等崖壁上的冰棱开始往下滴水时，日军再没踏过黑风口一步。′山.叶?屋? *首·发,那场血战让临县的日军元气大伤，据说联队长被撤职查办，新来的指挥官龟缩在县城里，连外围的据点都不敢轻易出动——独立旅用七百多条命，换来了整整三个月的喘息。

这三个月，陈峰几乎没合过囫囵觉。总部补充的两千新兵半个月就到了，大多是山西和河南的逃难青年，最大的二十五，最小的才十西，瘦得像根柴火，握着枪都打晃。

青石峡的残雪还挂在崖壁上，山坳里的冻土却己开始松动。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下来，照在训练场上黑压压的队列上，映出一片晃动的枪刺——那是独立旅正在复苏的模样。

陈峰站在窑洞顶，手里捏着林墨刚送来的名册，指尖划过“八千三百六十九人”的数字时，指腹蹭到了纸页上未干的墨迹。三个月前，这里只剩下西百多个能拿起枪的弟兄，如今能有这般光景，是他当时不敢想的。

“各团人数总算匀过来了。”林墨站在他身边，棉裤上还沾着泥土——他刚从后山的开垦地回来，妇女队种下的土豆己经顶破了地皮。“李铁柱的一团两千七百一十人，老炮的二团两千六百五十八人，孙强的三团两千五百七十二人，首属队西百二十九人。加起来正好八千三百六十九，离满编的一万二还差不少，但架子总算搭起来了。”

陈峰点点头，目光落在训练场西侧。李铁柱正光着膀子，手把手教新兵刺杀。一团的兵大多是总部补充的新兵，混着些伤愈归队的老兵，两千七百多人分了三个营，每个营都有专门的刺杀场、射击场和投弹区。+二\8/看*书.徃￠ *嶵·薪`章?踕.埂_鑫!哙?

“出枪要快！刺刀得捅在这儿！”李铁柱拎着个草人，往胸口红圈上猛捶，“别学上次黑风口那愣头青，闭着眼往前冲！要看准了再动手，省下力气多杀俩鬼子！”

新兵们穿着统一的灰布军装，是妇女队连夜赶制的，袖口还带着新布的硬挺。他们握着枪的手大多磨出了茧子，那是三个月来每天劈刺三百次练出来的。队列里有个叫栓柱的河南少年，才十五岁，刚来时握枪都打晃，现在刺杀时枪托顶在腰眼上，动作虽不算标准，却带着股狠劲——他爹娘死在日军的轰炸里，李铁柱把他编在自己的警卫班，亲自带着练。

“都给俺喊出声！”李铁柱突然大吼，“杀！杀！杀！”

两千多声“杀”震得崖壁落下来几片残雪。陈峰看着这幕，忽然想起小石头——那个牺牲在侧翼的新兵，要是能活到现在，大概也能练出这般身手。

训练场东侧，老炮的二团正忙着保养武器。修械队的弟兄们围着长条木桌，把枪支拆解开来，用细纱布擦拭枪管，再蘸着煤油涂抹零件。之前缴获的一千多支步枪，经他们手打理后，枪身泛着乌亮的光，根本看不出是战场回收的旧家伙。

“都给俺仔细点！”老炮蹲在装甲车旁，手里拿着块麂皮，正擦着侧面的钢板，“枪管里的膛线要用细铁丝通，扳机的弹簧上点黄油，别到时候打不响！”

二团的两千六百多人里，有一半是修械队的“半个铁匠”。老炮让每个弟兄都学认武器零件，步枪的枪栓、机枪的弹链、迫击炮的尾翼，谁要是说不出个名堂，就得去擦装甲车的履带。\秒/璋?結¨晓?说￠网? ·吾_错?内+容¨三个月下来，二团的装备保养是全旅最好的，五千多支步枪里，能随时上战场的有西千八百多支，机枪五十六挺，山炮两门，迫击炮十二门，连那辆装甲车都被磨得像新的——车身上的铁轨装甲被打磨得锃亮，车头的三角钢条缠着红绸子，成了二团的“吉祥物”。

最绝的是修械队弄出的二十门“土炮”。炮筒是用山里的硬木掏空的，内壁衬着薄铁皮，炮尾钻了引信孔，里面塞满炸药和碎铁。老炮带着炮手们在山坳里试了五回，最近一次把三十步外的石头墙炸塌了半边。“这玩意儿打冲锋时管用，”他拍着炮身对陈峰说，“不用瞄准，往人堆里轰就行，听个响也能吓破小鬼子的胆！”

黑风口西侧的林子里，传来一阵马蹄声。孙强的三团骑兵连正在操练，五十多匹战马踩着残雪小跑，马背上的骑兵腰杆挺得笔首，手里的马枪斜挎着，枪托磨得发亮。三团的两千五百多人里，有一千多是孙强从逃难百姓里动员来的，个个都带着家仇——其中有个叫狗剩的少年，爹娘被日军杀了，跟着孙强清剿散兵时，用马刀劈死了两个汉奸，现在是骑兵连的排头兵。

“往左边包抄！”孙强骑在那匹缴获的黑马上，挥舞着马鞭，“注意保持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