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初呼吸一窒,一股污渍夹着皂香的体味伴着温热的肌肤贴过来,突然的令人反应不过来。+微,趣*小?税_ -埂`新/嶵?筷+她屏住呼吸一只没被压住的手一把揪住他后背的衣服,双腿挣开他的膝盖想将身上的人扔出去,但是平时看着修长纤细的一个人,此时的重量完全不是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子所能承受之重。
安猿反应够快,却也还是晚了一步,他一把拉开刘道远,看着贺云初一双眸子滴溜溜转,人完好无伤,松了一口气。
但贺云初一看自己那满是鲜血的手,就无法再淡定了。
一支轻羽从斜后方射来,直直地扎在他的肩背上,殷虹的血液顺着箭矢流出来,在军衣上浸染出了一大朵鲜艳的桃花。
箭射来的角度,正好是直对着贺云初的心脏位置,身后就是山崖,如果射中,这一箭,她根本就无处右躲。
贺云初惊慌地抱住刘道远,眼底渗出的泪水很快就模糊了她的视线。这是第几个,第几个护在她前面替她倒下的人,自从母亲去世,这样的明枪暗箭也不知经历了多少。
自从谈清炫在她面前倒下后,贺靖将她带到军中保护起来,三年了,平安无虞的日子都快让她忘记了身后还会有潜藏着的阴险,以至于渐渐忽略了自己的身份。^y/u`e¨d+u.d^i?.~c-o~m?
现在,一个原本不会与她有任何纠葛的人在面前倒下,倒在她身上,贺云初心中的恐惧和愤怒才又重新被唤醒。
大战之前,为了不引起军中的噪动,贺云初擦干了眼泪,没有声张此事。在黎原用神态告诉她:“刘道远性命无碍”后,带着身边的侍卫离开了山顶,回到队列中。
山谷下的厮杀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贺云初抬起手,她的两只手上,沾满了刘道远身上的血,可她的脑子里却始终是他那笑的勉强的脸:“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他们,能救得了这下游的千万百姓,可你知道你在与谁为敌吗?”
“拿地图来。”德昭命身边的亲兵将一副羊皮地图拿过来,云初看着那张制作精致的地图,眉头稍稍蹙了一蹙,却并未吭声。
第一批派出的斥侯回来了,山谷那边,看不清人马,但厮杀声震耳。
“前方的厮杀声明显在这两山的夹谷之间,如果我们在此设伏,说不定能……”仿佛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望着地图的德昭高兴的用左拳狠狠在右掌心一打,紧跟着就要下达指令。.5/2¢0-s,s¢w..¢c`o/m·
“设伏?”云初不以为意地蹙唇,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冷漠。
德昭蓦地抬头,看到的却是这个小女子眼中从未见识过的凌厉,心底蓦然一惊,反应过来。
“大人若觉得不妥,我们可在这山顶之上故布疑兵,令敌寇闻风而逃,我们再伺机设下绊索,上千匹刀是留不下,至少缴个一两百匹还是能为和。”
德照觉得不管是从兵力上还是谋略上,自己的这个办法已经算是最为保险实用的了,没想到贺云初一开口就彻底否决了。
“下面是太子西巡的仪仗。”
德昭怔怔地望着贺云初,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怎么可能,山丹岭离这儿有多远多绕啊,怎么会……”回过神来的德昭赶忙从贺云初脸上移开视线,生怕一个不慎被看穿了心事。
但贺云初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表情上。
刘道远替她挡了一箭,射暗箭的人是斛律族人,是她带了两年的斥侯,身边这么近的人都不可信,对于他人,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德将军,如果给你五十人守于此处,你可是能见胜果?”
“你给我多少人马?五十人?安大人,此一路行来,你我虽意见相左,我德昭却无害人之心,大人要我带五十人守于此处,可是觉得我有几条命。”德昭突然翻脸,周身上下满煞气。
沙场征战之人,对杀伐之气何等敏锐,贺云初的主战场虽不是横对千军万马的搏杀,却也是尸山骨海浴血打磨出来的少年杀将,还不等身后的安猿出手,她率先一步,伸手握住了德昭按在刀柄上的手。
“德将军且看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