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行宫的氤氲水汽似乎还未完全散去,萦绕在大胖橘的眉宇间。·0.0\小/说.网′ _无!错^内.容.
纯元的音容笑貌在昨夜的梦境里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醒来后却只余下空荡荡的枕畔和心口难以言说的滞闷。
皇帝批阅奏折的朱笔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皇上,”苏培盛躬着身,声音放得又轻又缓,“该翻牌子了。敬事房的人,在外头候着呢。”
皇帝眼皮都没抬,只从鼻腔里哼出一个模糊的音节,透着浓浓的不耐烦。
那满盘象征着后宫佳丽的绿头签,此刻在他眼里,不过是些扰人清净的木头片子。
纯元的影子还在心头盘桓,哪里提得起兴致去应付旁人?
纯元作夜虽说是吓人了些,可她也是爱他的呀!想必是昨日宠了个和她相似的人,她心中不渝,这才频频入梦的吧?!
可这能怎么办?!纯元不过是太爱他了而己!她有什么错?!
殿内安静得只闻更漏滴答,苏培盛屏息凝神,不敢再催。
就在这凝滞的当口,一阵极清浅的环佩叮咚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沉重的寂静。
甄嬛捧着一个素白瓷盅,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
她穿着身烟霞紫的软缎宫装,发间只簪了支素银点翠的步摇,脸上薄施脂粉,整个人清丽得如同雨后初绽的新荷。.d~i\n·g^d?i_a*n/k′a.n.s¨h!u~.~c+o*m¨
“皇上万福金安。”
她屈膝行礼,声音温软,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臣妾听闻皇上昨夜似乎睡得不大安稳?特地炖了一盅安神静气的莲子百合羹,用的是新采的莲心,最是清心去燥。”
皇帝的目光终于从奏折上移开,落在甄嬛身上。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刻意的讨好,只有纯粹的担忧和熨帖的温柔。
她将瓷盅轻轻放在御案一角,盖子掀开,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竟奇异地冲淡了几分他心头的滞涩。
“难为你有心了。”皇帝的声音缓了下来,随手将朱笔搁下,那份沉郁似乎被这缕温柔的风吹散了些许。
接下来的几日,碎玉轩成了皇帝心照不宣的归宿。
一是新的的美人,总得再新鲜几日。
二来,纯元都入了他的梦,可见也是放不下他,既如此,他也得多宠宠和纯元相似的甄嬛,以解相思之苦。
但她们二人,他是分得清的,一个是早去的白月光,一个不过是慰藉相思的替代品,相信纯元会体谅他的相思之苦的。e=卡1)卡?小~>1说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接连七夜,敬事房那本墨迹淋漓的《彤史》上,“莞常在甄氏”的名字被朱笔勾画了一次又一次,扎眼得如同宣纸上晕开的血滴。
翊坤宫的金碧辉煌,此刻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
描金绘彩的珐琅香炉里,独一无二的欢宜香燃得正旺,可那馥郁的气息丝毫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
“啪!”
一声脆响,上好的越窑青瓷茶盏被狠狠掼在金砖地上,碎片和滚烫的茶水西溅开来。
华妃斜倚在铺着大红织金锦褥的贵妃榻上,保养得宜的玉手紧紧攥着一本摊开的册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那正是敬事房呈上来的《彤史》副本。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甄氏”那连续七日的墨字上,胸口剧烈起伏,描画精致的远山眉几乎要竖起来,艳丽的脸上满是妒火中烧的狰狞。
“七天!整整七天!”华妃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的刀子,每一个字都刮得人耳膜生疼,
“皇上是被那狐媚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常在,也配独占圣眷至此?当本宫是死的吗?!”
“好一个莞常在!好大的本事!本宫侍奉皇上这些年,何曾有过这等‘殊荣’?!”
“她倒好,仗着那张狐媚子脸,勾得皇上连轴转在她那儿留宿!”
“七天!她也不怕折了她的福气!”
嫉妒的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把华妃的理智焚毁。
她“啪”地一声将《彤史》副本狠狠摔在桌上,镶着宝石的护甲用力划过桌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刺啦”声。
下首的丽嫔曹琴默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她小心翼翼地觑着华妃的脸色,斟酌着开口:“娘娘息怒!”
“那甄氏不过是仗着有几分新鲜颜色,又惯会做小伏低罢了。皇上……皇上或许只是一时新鲜,过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