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何故相戏”,如洪钟大吕,在死寂的厅堂内激起层层回音。\d¨a?s_h,e+n^k?s′.*c^o_m+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田畴的心防之上。
他脸上那副万年不化的冰冷面具,在这一刻,“咔嚓”一声,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他设想过刘备的所有反应。
或欣然采纳,暴露伪善本性。
或假意推辞,上演一出欲拒还迎的戏码。
或勃然大怒,斥他蛇蝎心肠,拂袖而去。
无论哪一种,他都己准备好了后手,都将彻底撕下这位“玄德公”的面皮,带着田豫,安然脱身。
可他唯独没算到。
刘备竟能一眼看穿他所有的伪装,洞悉他最深层的动机。
甚至,没有半分怒意,反而先一步肯定了他“高义之士”的品行。
这算什么?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混合着被人看透的惊悸,化作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却以国士之礼待我。
这个念头如电光石火,一闪而逝,便被他用更深的偏执与怀疑强行掐灭。-s?o,e¨o\.!i\n!f.o,
不。
绝不可能!
此人城府深不可测,定是国让提前走漏了风声!
田畴的目光骤然阴冷,如利箭般射向田豫,却只看到一张写满了狂热与信赖的脸。
那份信赖,仿佛一团烈火,灼得他眼睛生疼。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弥合了心神上的裂痕,重新挂上了那副从容不迫的表情。
“玄德公明见万里,畴,心服口服。”
他缓缓拱手,言语间听不出是赞叹还是嘲讽。
“只是,这第一计不行,还有第二计。”
刘备的面色郑重无比,对着他长身一揖。
“害民之举,备,万死不敢从!”
“还请子泰先生,赐我良策。”
在他看来,试探己经结束。
接下来,该是真正的破局之法了。
然而,田畴嘴角的弧度,却带上了一丝更加残忍的意味。
“计二。”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_三¢叶^屋_ +已,发~布,嶵′芯!漳¨截?
“听闻玄德公与国让,数日之前曾为民除害,剿灭了一支鲜卑商队?”
刘备双眸骤然一凝。
田豫的眉头,也在此刻死死锁住。
“确有此事。”刘备沉声应道,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行为。
田畴的声音里不带丝毫波澜,继续说道:“刘幽州因此震怒,悬重赏捉拿凶手。”
“若玄德公肯交出几名麾下士卒,让他们顶了这桩‘罪过’,以区区数人的头颅,换幽州府库的粮草,岂非两全其美?”
话音落下。
整个厅堂的温度,仿佛瞬间被抽空。
上一刻的和煦春风,顷刻间化作了永冻冰川的凛冽寒风。
刘备缓缓抬起头。
那双温和的眼眸中,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幽邃与冰冷。
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不是那种暴跳如雷的怒。
而是一种发自骨髓的失望,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森然杀机。
“我敬先生风骨,才一再容忍。”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威压,每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钢铁。
“我以为先生只是想看备是否有爱民之心,未曾想,先生竟要我以兄弟之命,换苟活之粮!”
他不再自称“备”。
而是那个代表着他最真实意志,最不可动摇底线的“我”!
“在先生的眼中,难道仁义是伪善,兄弟是筹码,世间一切,皆可用来交易!”
刘备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如剑,首刺田畴双眼。
“你错了!”
“错得离谱!”
“我刘备的根基,从来不是权谋算计,更不是心狠手辣!”
“而是与我同生共死的兄弟,是信我、赖我、追随我的万千百姓!”
“舍兄弟而求活,是自断臂膀!”
“弃百姓而自肥,是自掘坟墓!”
“此等道理,先生岂能不懂!!!”
“嗡——”
一声龙吟般的刀鸣,轻微却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关羽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