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前那一声“且慢”,威力还要巨大十倍!
刹那间,殿内所有幸存者的目光,齐刷刷地,如同一片片淬毒的刀子,全部钉在了刘备的身上!
那些目光里,情绪翻涌。_小′税¨宅^ ·罪/芯*漳¢洁_埂·薪+筷?
是惊异。
是嫉妒。
更有无数道目光,瞬间变得冰寒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憎恨!
一道道无声的嘶吼,仿佛在刘备的灵魂深处炸开。
“若非是你!”
“若非是你当初在广宗城下,救了这头吃人的豺狼!”
“我等,我大汉,何至于沦落到今日这般奇耻大辱!”
刘备将这一切,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他甚至能感觉到,身旁关羽那按在剑柄上的手,骨节己经因为过度用力而寸寸发白,掌心温度滚烫得吓人。
三弟张飞的呼吸,更是粗重得如同濒死野兽的喘息,喉咙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低沉咆哮。
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用“恩情”与“官位”精心编织的,淬毒的陷阱!
答应,便是与董卓同流合污,从此被钉在国贼的耻辱柱上,受天下士人唾弃万年。
拒绝,便是在袁绍之后,再一次当众撕开董卓那血淋淋的颜面。
那后果,是死。\欣*丸_夲^神′栈` !已?发+布~最!薪`蟑_踕/
然而,刘备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他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而后,对着上首那座肉山般的董卓,再次深深一揖。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又无比清晰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当年之事,乃玄德身为汉臣,为国尽忠,剿灭黄巾之份内。”
“非援太尉,实援汉臣也。”
“太尉,不必为此挂怀。”
他没有说接受。
也没有说不接受。
他只是云淡风轻地,将那沉重如山的“救命之恩”,从私人恩怨的泥潭里,轻轻地摘了出来。
然后,高高地,放到了“为国尽忠”这块无人可以指摘的牌匾之下。
话音落下。
他不再给董卓任何反应的机会。
刘备当即便转过身,重新搀扶起身体己经微微颤抖的老师,头也不回地,向着那高高的门槛走去。
一步。
两步。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用一种看待疯子,又或是神人的眼神,看着那道并不算高大,却挺拔如松的背影。
他搀扶着一个苍老的身影,决然而又坚定地,迈出了太尉府的大门。¢d¢a¨w~e-n¨x+u′e′x*s¨w!.~c/o?m,
首至他们的身影,彻底被门外刺目的光亮吞没。
死寂。
如同凝固的血。
大殿之内,那股因杀戮而起的浓重血腥气,似乎在这一刻才真正弥漫开来,钻入每一个幸存者的鼻腔,冰冷而黏稠。
董卓坐在上首,那双微眯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刘备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在身前的案几上轻轻敲击。
咚。
咚。
咚。
每一声,都像是一柄重锤,砸在众人的心脏上。
良久,他忽然咧开嘴,那肥厚的嘴唇扯出一个堪称狰狞的弧度。
“呵。”
一声短促的冷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继续吃!”
“继续喝!”
董卓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洪亮,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莫要让一个不识抬举的竖子,扫了大家的兴致!”
他举起手中的青铜酒爵,猛地灌了一大口。
殿内众人如蒙大赦。
方才还满脸悲愤,誓与国贼不两立的公卿大臣们,在这一刻,仿佛都忘记了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忘记了同僚冰冷的尸体。
他们像是饿了数日的野狗,纷纷扑向案几上的珍馐。
不再有半分矜持。
不再有半分士大夫的体面。
一只颤抖的手,抓起一块流油的烤羊腿,不顾滚烫,疯了般地塞进嘴里,油脂顺着嘴角流下,与他花白的胡须混成一团。
另一个大臣,则将整张脸都埋进酒樽,咕咚咕咚地吞咽着,仿佛要将恐惧与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