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的目光从李儒身上缓缓移开,带着灼人的温度,落在了这个刚刚投效不久的典军校尉身上。?完¨夲!鰰¨占/ !追/最¨辛`蟑/踕.
“孟德有何高见?”
“主公请想。”
曹操的声音不疾不徐,在烛火摇曳的书房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颤的清晰。
“卢植此人,海内大儒,视清名重于性命。”
“刘备于主公有救命之恩,此事洛阳皆知。”
“那些时刻盯着卢尚书的世家门阀,岂会放过这个攻讦他的绝佳把柄?”
曹操锐利的目光扫过李儒那张阴沉的脸,继续道:
“他们会说,卢植之徒,竟与国贼为伍,助纣为虐。”
“这盆脏水一旦泼下,卢植一生清誉,便会旦夕尽毁。”
“所以,他必须和刘备决裂。”
“而且必须是当众决裂,姿态越狠,言辞越绝,才越能自证清白。”
“此非有诈,而是自保,合情合理。”
一番话,字字诛心。
李儒捻着短须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的阴鸷闪烁不定,竟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漏洞。
“哈哈哈哈——!”
董卓的狂笑声如平地炸雷,震得众人耳膜发麻,这一次,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快意。*w.a,n_z\h?e,n¢g?s¨h-u/k′u\.!c′o?m~
“孟德所言,甚合咱意!”
他肥硕的身躯猛地向前一倾,那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里,透出饿狼般的凶光。
“那依你之见,这刘备,该当如何处置?”
曹操的双眸瞬间眯起,一道凛冽的寒芒一闪而逝。
“主公当亲自前去拜访,礼贤下士,姿态要做足。”
“若他愿投效主公,便许以高官厚禄,留在洛阳,为主公臂助。”
“若他……不肯留下……”
曹操的声音陡然压低,他缓缓抬起右手,在自己脖颈前,做了一个冰冷而干脆的横切手势。
死寂。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凝固成冰。
“放肆!”
董卓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拍桌案,坚实的木桌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霍然起身,庞大如山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瞬间将曹操完全吞噬。
“刘玄德是咱的救命恩人!你竟敢教唆咱行此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之举?!”
雷霆之怒,仿佛要将这书房的屋顶生生掀翻!
曹操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整个人死死跪伏在地!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操……操是为明公大业着想啊!”
他的额头死死贴着冰冷的石板,身体抖如筛糠,冷汗刹那间湿透了背脊。+6\k.a!n?s¨h\u,._c¢o/m+
站在董卓身后的吕布,面无表情地向前踏出半步,右手己经握住了画戟的冰冷杆身。
锋刃之上,似乎有血光在无声地流动。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这般真实而清晰。
就在曹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
头顶那山岳般的压力,却突然化作了一阵更加张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董卓俯下身,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将吓得几乎瘫软的曹操粗暴地拽了起来。
“孟德此言,深合咱意!”
“方才之举,不过是看看你的心意罢了!孟德不必当真!”
……
夜色如墨。
城西,一间不起眼的馆舍内,油灯如豆,昏黄的光晕映着几张肃穆的脸。
在张飞的引领下,简雍与风尘仆仆的张辽,终于见到了刘备。
“大哥!”
“玄德公。”
看到张辽,刘备的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而后,化作一声沉重无比的叹息。
那声叹息,仿佛耗尽了他全身所有的精气神。
“文远……”
刘备的声音沙哑干涩,透着一股英雄末路的疲惫。
“你不该来的。”
他什么都没解释,只是默默站起身,一丝不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洗得发白的衣冠。
而后,对着风尘仆仆的张辽,郑重其事地,深深一揖。
“备如今声名狼藉,己是人人唾骂之辈。”
“此等污秽之名,备一人担之便可。”
他缓缓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