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坐。′如~雯_徃^ /首¢发?
帐内唯有烛火在“噼啪”作响。
这声音非但没有打破寂静,反而让这死一般的沉寂,更显浓重,仿佛能听见彼此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声音。
伍孚率先无法忍受这种几乎要将人神魂都压碎的沉默。
他身躯猛然前倾,打破了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屏障。
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亮得惊人,死死地盯着刘备。
他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金石般的质感。
“如今董卓专权,意图废立天子,残害忠良,致使汉室大厦将倾,己有倒悬之危!”
“足下身为汉室宗亲,世之英雄,为何要屈身事贼,甘为国贼爪牙?”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质问。
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急切期盼。
刘备闻言,脸上却不见丝毫被冒犯的怒意,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掀起。
他反而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那笑容在跳动的烛火下,明暗不定,显得意味深长,难以捉摸。
“阁下是汉室的忠烈之士。*E¨Z/晓′税¨罔′ ?已_发/布~嶵+歆_蟑¨洁¢”
这句话,他说得平淡,却像是一句毋庸置疑的断言。
“备,乃中山靖王之后,亦是汉室宗亲。”
他缓缓端起帅案上那只粗糙的陶碗。
将里面早己温吞的白水,轻轻抿了一口。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从容不迫,仿佛对方的质问不过是清风拂面。
“你我,皆为汉室之干城。”
“何故用此言语,相互试探耳?”
此言一出,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伍孚的心中轰然炸响!
他双目陡然瞪得滚圆。
方才那满腔的试探与戒备,在这一瞬间被一股狂热的喜悦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找到了!
他真的找到了!
“玄德亦愿为国讨贼乎?”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带上了一丝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
刘备没有立刻回答。
他将手中的陶碗,缓缓放回案上。
“嗒。”
一声轻响。
帐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然后凝固。\秒/璋?結¨晓?说¢网? ·吾_错?内+容¨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许久。
一声悠长得仿佛穿越了千年的叹息,从刘备的胸膛中沉沉逸出,充满了无尽的萧索与英雄末路的无奈。
“备虽有心杀贼,奈何董贼势大。”
“贼势滔天,党羽遍布朝野。”
“我麾下兵不过千,将止关、张二人,势单力薄,如萤火之光,如何能与那带甲数万,雄踞洛阳的皓月相抗衡?”
他的语气里,满是壮志未酬的落寞。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听者的心头,让人感同身受,为其不平。
伍孚闻言,心中的火焰却被这股悲凉彻底点燃,烧得更旺,更烈。
他急切地向前一步,几乎要跪伏在地。
“匹夫一怒,尚可血溅五步!”
“玄德公难道没有听过专诸刺王僚,荆轲刺秦王之事乎?”
伍孚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名为“殉道”的光芒。
他坚信,只要有足够决绝的勇气,再强大的敌人,也终将被利刃刺穿!
只要有人敢于牺牲!
刘备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落寞之色,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邃的,深不见底的平静。
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死寂的海面。
他缓缓抬起眼,迎上伍孚那双燃烧着狂热火焰的视线。
“吾有荆轲之志。”
他顿了顿。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
帐内的烛火,似乎也停止了跳动。
刘备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了那句足以冰封灵魂的后半句话。
“却无樊於期也!”
话音落下的瞬间,刘备的目光不再平静,而是变得无比灼热,如两道凝实的利剑,洞穿了帐内昏暗的烛光,死死地钉在了伍孚的脸上!
嗡——!
伍孚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这句冰冷话语的轰鸣回响。
他的身形剧烈一颤,整个人像是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中,彻底僵在了